赵二带上护颈枕,拿起右手边的成绩单,推了推眼镜。“又在看这个现实主义者3看他打开了话闸,梅老师就笑笑不说话。后来镜片一亮,抽屉拉开,把两封信塞进他的手里,“我知道你和汪哲要去美国结婚了,这是我之前收的情书,写给你的。”“……哲吗?”赵二指尖又在颤抖,心口止不住地激动。汪哲已经八周没有回家了,这五十六天里,他作了一系列思想斗争决定顺从汪哲的意思,去美国找他,和他结婚。他没注意梅老师嘴角咧出那抹带着苦涩的笑意,那惋惜的语气里带着忏悔:“你看看就知道了。”“嗯。”等到办公室只剩下他一个人,赵二靠在窗户边上。外边是阳光明媚的操场,学校的设施都变了,只有这个他走过无数遍的操场还一成不变。就像他和汪哲的感情,他深吸一口气,动作极轻地撕开那个包裹严实的信封。人总是念旧的,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终于在这一刻生出了希望。他想,汪哲在外面有人了。他就把这厚厚的信封拿给汪哲看。他们还是当初的少年,感情会出现裂痕的。修复好了,他们就会更加相爱。信封里的信每一句都很深情,那个他还知道他家境不好,爸妈只喜欢他哥哥。会在每个阴雨天在他的桌洞里放上一把伞,还会在小太女排挤他,不给他买奶茶时,在他的桌上放满彩虹纸包裹的糖。高考时,跟在他身后护送他到考场……高考?不对他高考那一天,还没将爱意说出去,汪哲当时还有个眼睛大大的女朋友。而且,他和汪哲是在多年后的同学聚会上再见面,汪哲才向他吐露真心的。书写人:张一鸣。这一行字在斑斑灼灼的日光下比光芒更加刺眼,赵二靠着窗,甚至想不起来,这个名字是谁的。“张一鸣是谁?”他把那署名了的那张薄薄的纸放在胸口,这些事都是别人做的,不是汪哲。喜欢一个人是自卑的开始,他脸上的表情麻木起来。门口领导领着两个唯唯诺诺的男生来找他对质,那个清秀的赵二有点印象,又冷着脸坐回去。他摆摆手,郑重其事地问:“你俩在搞什么,给我往前站,”又一脸严肃地转过头。主任看他这么严厉,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只好把人交给他:“赵老师,你看你们班这两个男生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好。”听着主任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那个留着寸头的男生把清秀的男孩往后护,开门见山地说:“老师都是他强迫我的,他不喜欢我……”“老师他没有强迫我,我们是互相喜欢的。”清秀那个男生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有点窝囊的样子。在班上很不讨喜,几乎没有什么人愿意和他玩。我们暂时叫他小a,另一个可是赫赫有名的公子哥,他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窗门的鸟叽叽喳喳的,两人像亡命鸳鸯一样抱在一起,就等着赵二这个棒子敲下来了。“你……怎么在一起的。”赵二拿起那个纸条。上面装着少年干净的情感,寥寥草草地写着几个字:放学了,记得等我一起回去。那个清瘦的男生在赵二的印象中是不爱说话的。每天就枕着胳膊,露出一双雪亮的眼睛,大半脸沐浴在阳光下。听班上的小棉袄说,他戴的助听器是很劣质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就像是大喇叭对着耳朵。稍稍大一点的声音都会把他吓得心惊胆颤,所以他一向很怯懦。这次,却是他推开暴躁的男生站出来,拉住那个少年的手。小a语速很慢,但他的眼睛里却很澄澈,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们就是互相喜欢,互相吸引,就慢慢地走到一起了。”作为一名人民教师,赵二没有歧视他们的性取向。用劝别的早恋同学的话术,来劝诫他们:“你们要知道在学校和在社会上遇到的感情是不一样的,每天看书本子帮忙写写作业,是经不起以后的柴米油盐的。”“老师,你爱过人吗?”小a挠挠耳朵,憋到脸红,黑熘熘的眼珠子里满是赤诚。他见过这种目光,太像之前的自己了。看和他们说不通,赵二放下手中的杯子,腾地站起身,给他们下最后通牒:“周一运动会,你们叫你们的家长来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