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微阳把脸探出车窗,风把他额头上的碎发吹起,这条路两人走了千万遍。如今装上路灯,还显得有点温馨的氛围。两人一路向南,到达一栋海边别墅,蒋戈低低眉,率先开口问:“那个,你弟弟还会去骚扰简一吗?”“他应该不敢了。”陆微阳直接拉开车门。蒋戈踩下车子横停在房子前。这里算是一个世外桃源了,别墅小区。其他几栋没有亮灯,看起来是没人居住。陆微阳拿着钥匙,抱起后座上熟睡的孩子,轻声说道:“进去吧,好久没有来这里了。”“嗯!”蒋戈垂下头。心里酸酸胀胀的,不是滋味。陆微阳就是在这栋别墅里大声向他的朋友家人宣布,此生非他不爱。两人也是在这里分手的……“你知道吗?我当时就在想我这么好的人,你怎么不喜欢我,还做了那种事。”陆微阳坐下来,把当年的心境娓娓道来。蒋戈没有让他说完,慌忙地抱着小q宝上楼睡觉。“你到底怎样才能告诉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破碎的镜子拼到一起,也会有裂痕,那些伤疤在日光下不会痊愈,只越来越疼。加快土崩瓦解的速度。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呢?陆微阳坐在单人沙发上,这里面的家具都是他新买的。和原来一模一样,他们那算是劫后余生。可他的心里始终空了一块,今天、以后都没人能填的上。他捏着裤子上单薄的布料,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他们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孩了,没必要纠结当年的事情。“他没想过去的事。”陆微阳手指在杯身上轻点一圈,收拾好脸上的表情才去卧室。他进去的时候,蒋戈看着书柜上的照片框架发愣。“从酒吧回来那天,我把我们俩唯一的合照给撕了。”他的语气很平淡,眼底不见任何波澜。心口倒像卡了一把电钻,疼得他指尖颤抖。蒋戈知道他陈述事实的同时又期待着自己能给他一个解释。关于他是狐狸的那段记忆,明天就能大众和陆微阳的脑海里消失,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他又该如何向陆微阳解释?那2万块钱,他一个在校大学生十天之内怎么也赚不到。那段时间几乎看不清天空的颜色,浑浑噩噩。他确实拿了刘大才的钱,早知道代价这样大,他跪在地上给宋漾擦鞋也不会答应刘大才。“过去的事我们不追究了,以后不能做对不起我的事!”陆微阳起来的太勐,腰一下撞上距离,手指一厘米的桌角。疼得他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抬头注视着蒋戈。蒋戈手足无措,石化在原地。连胸口的起伏都止住了,看他眼睛瞪大的傻样,陆微阳忍不住笑道:“我就看着你,你怎么还憋气啊?”“不不不,在这个时候,我连唿吸都是错的。”“你还挺会啊。”陆微阳看他像呆头鹅一样,手握成拳头砸在他的肩膀上。心里却是暖暖的。男人突起的喉咙上那个疤痕在烛光下镀上一层金色的光,似乎化成一段盛开的玫瑰。陆微阳撞伤了腰,黏在蒋戈身上就不撒手,看着忽高忽低的地面,他下意识抱紧男人的脖子。望着他抖动的睫毛,陆微阳止不住地想到一个人的脸,话没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你还挺像我之前认识的一个邻居小哥哥。”“谁啊?”看似漫不经心,实则醋意满满的询问。蒋戈把他放在床上,静静地望着他两秒。看到他没有要回答的意思,蒋戈迈动长腿,跑到楼下翻箱倒柜找到一瓶红花油。又哒哒哒地跑上来,推开门第一句话,“你刚才趁我不在,回答我上一个问题了吗?”“没有。”他摇摇头。其实,陆微阳也想不起来那人的名字。他只记得那人好像来过自己的世界,蜻蜓点水般地碰了一下他的记忆洪流,又消失了。那人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装作不在意地嗯了一声,往手心倒了一点红花油,摸上陆微阳的瘦腰。药水碰上腰间的淤青疼得陆微阳一个激灵,抓着手边的玩偶,将那株小白菜捏变了型。敷了好一会,陆微阳感觉那股像伤口上撒盐的疼劲过去了,扬起下巴靠在蒋戈的肩上。床正对着外面的海景,边上有个小花圃。那里面原本种满了蔷薇花,盛开时能遮住白色的栏杆,无比茂密。又好像回到了大学时,陆微阳作天作地,蒋戈也会惯着他……他知道不能以这种方式,祈祷过去能重来。最起码他和蒋戈能隔着胸膛,听着彼此的心跳。也可以打开那扇落地窗,没准天气好的时候,打开窗就能看到曾经盛开的蔷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