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夫是悲天悯人的医者,为人友善平和,半劝解半推心置腹地说出这句话。
柳寂不是什么不识好歹的人,不会横眉冷对呛人家的好心,轻轻点头,心中别有计较。
雪宝脑袋上扎满银针,像只小刺猬,乖巧呆坐,默默想着杂乱的心事。
向晴额角贴着块膏药,从后面端来一杯茶,塞进鼻青脸肿的向昼手里,冲哥哥挤眉弄眼,用手肘催他找雪宝搭话。
向昼捧茶踟蹰半天,才步履迟滞,走到雪宝旁边,将茶放到案上,“雪宝,喝茶?”
雪宝指指头上的针,“现在还不能喝水。”
“哦,哦!”向昼涨红了脸,“对不起。。。。。。我忘了这事。”
不远处的向晴捣着药幸灾乐祸发笑。
“我。。。。。”向昼拿起端给雪宝的茶水自己猛喝一口,鼓足勇气,有些笨拙小心地问:“我能问你一些事吗雪宝?”
雪宝抬头,看向昼局促中间带着焦急,有点明白他要问什么,“鸢儿的事?”
“啊?你知道?”向昼惊讶。
雪宝平日里安静话少、懵懂天真,向昼他们嘴上不说,心里其实也觉得她不大聪明。
雪宝当然知道了。
向昼是他们几个里面年纪最大的一个,比雪宝大了快两岁,马上十八了。
性子算不上稳重,却沉闷得紧。
从小就不怎么爱玩,每次他们聚到一起玩耍说话时,他不是在碾药捣药就是在背医书。
学得很是认真刻苦,医术自然也较医馆其他学徒高超许多,胡大夫都打算明年开春让他座堂诊病了。
只有鸢儿也在的时候,向昼远远看到,才会出来坐到他们旁边,也不说话,就静静听着。
雪宝以前以为是鸢儿性格好,讲故事和笑话的时候绘声绘色,比其他人讲得好听,向昼才愿意只听鸢儿的。
近来小呆瓜慢慢开了情窦,懂了一些感情上的事,才恍然大悟:向昼自小就对鸢儿有意。
因此还在心里感叹过,他们可真聪明。。。。。。那么小就知道心悦喜欢别人了。
“是。。。。。。是她!”向昼羞于启齿,确认的话几乎是从牙缝挤出来的,然后便又支支吾吾起来,“她。。。她。。。鸢儿。。。。。。”
“别她了!”向晴听不下去了,拿着捣药的杵子过来抢白道:“雪宝,我哥想问你,这两天鸢儿是不是新认识了个男的?”
“那人总向她献殷勤,还送了两只兔子,鸢儿把白色那只给你了,下午的时候又送了好些东西过去,是不是?”
雪宝点点头。
“那她。。。。。。”
此时向昼拦住向晴,自己问出口:“她心意如何,你知道吗?”
雪宝低着头,很容易看清向昼放在桌案下的手,紧紧捏着支银钗。
“我觉得,你该自己去问鸢儿。”雪宝想了会儿,才开口。
这是鸢儿和向昼的事,有什么他们自己当面说清就好了,雪宝觉得自己不该裹在中间坏事。
“那她若是。。。。。。唉,我若使她为难可怎么好,还是不给她带去困扰了。”向昼泄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