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在嗡鸣,好像有什么炸开了。
他清晰而痛苦地接受着眼前的一切,然后听到他的妹妹含着浓烈的哭腔,不甘却悲伤道:
“哥哥,卡斯珀死了。”
又是一阵风,吹得黑色窗帘飞舞。
好像提前开始的葬礼。
沈不弃没能参加卡斯珀的葬礼,一如当年没能参加老师的葬礼。
他问沈思是怎么回事,沈思明明脸上还挂着泪,却硬挤出一点笑容:
“没事的,哥哥,他只是病了。”
尸检报告也只能看出是急性病,但究竟是什么病,又是什么诱因,谁也说不清,谁也不敢说。
这事情闹得太离谱,连黎野都有点沉默,折腾将近半个月也没有结果,最后是沈思带着人回的5区。
走之前,她来见了沈不弃,“哥哥。”
喊出的声音有些难过,沈不弃说:“别回去了,思思,那里太危险了。”
沈思却颔首:“我知道呀,那里就是很危险呀,可是哥哥,他死了,不就是因为祖母不喜欢别人背叛她吗?”
“总要有一个人承担后果,对吧?”
她语气平淡得好像只是说今天中午吃糖醋排骨吧。
沈不弃感觉到那种压抑的,黑暗的气息蔓延,可他无法阻止。
他好像一直是这样,只能任由别人的摆布做什么。
连身边的人渐渐也成了盘上棋子,任人操控。
反抗总是无能的。
他沉默了好久,才问沈思:“不去,会怎么样?”
“哥哥,我不能让明天躺到这里的,是你,或者我。”
沈思重新戴上了银色的狐狸面具,露出的蓝色眼睛澄澈璀璨,像一汪蔚蓝的水。
沈不弃亲手送走了这汪水。
站在旁边的黎野干巴巴安慰道:“少爷,小姐她只是回去把人安葬,以后肯定……”
“好了,”沈不弃阻止了他的话,“无论怎么样,我们做好该做的事。”
他还能怎么办?
只能安慰自己永恒不过是无数个当下组成的罢了。
至少当下,他们都尽了最大努力完成自己需要完成的事。
“玫瑰”还在指尖旋转,好像永不停歇地在生长,沈不弃想,这可怎么办,他已经开始想另一枝玫瑰了。
他不知道他爱不爱,但他,很思念那漂亮的alpha青年。
又过了些日子,崎水也终于到了可以离开人造子宫的年纪,和他一起感受这份欣喜的人却只有黎野。
黎野说:“我靠,这也长得太好看了,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小孩子。”
他好像真的没见过,审判者多数不会结婚,他们把这注定罪孽滔天的一生交给自己承受。
沈不弃看着自己的孩子,感觉很奇妙,他曾经为了这个小小的婴儿,和季维时决裂。
那时候,他离开的勇气,她占了好多。
可是她的到来也无疑是痛苦的,是带着严重欺骗性质的。
沈不弃从医生手中接过了孩子,抱着哄了一会儿,没忍住戳了戳沈崎水的小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