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折冒坏水:“你娘特殊些,是你三个爷爷唯一的指望了,打小当汉子培养大的,即是女子又是汉子。”
凌安之一个暴栗弹过去:“别当着孩子说我媳妇坏话。”
他大大咧咧:“她们不可以去国子监上学,不过可以去绣花坊学绣花;和你不能去绣花坊学绣花,只能去国子监上学是一样的。”
小西北想了半天,突然郑重的点点头:“我要去国子监上学。”
他看着两个爹完全不同的表情,下了好大决心似地解释道:“我在家没什么人教我,星星姐姐和我说,她很想识字和上学,我去国子监读书的话,回来就能教她和懿懿妹妹了,还能每天见到太子哥哥,所以我要去上学。”
花折看着凌安之,流露出同情来:“看吧,你以为小西北糊涂吗?他上进着呢。”
国子监是大楚的最高学府,高门大院,学府门口的石头狮子威风凛凛,以前国家战乱多年,百废待兴,国库赤字不少,六部尚书、内阁大学士、御史台言官等文臣全是忙得脚不沾地——许康轶治下有方,注重实效,这几年国库终于倒开手了,有了钱之后许康轶马上就开始开民智。
今年是国子监第一年的学生,能入学的不是各省的前三名,就是三品大员家的高官长子,正月里风寒料峭,小西北才过了四岁的生日,正月十六这一天辰时,就坐着车被送来读书了。
他穿着天青色国子监的学生服,腰里也坠着招文袋,头上一根朴素的沉香木簪子簪了头发,像模像样的在门口十九级汉白玉台阶上挥别了大帅和娘亲,之后独自一个小小的身影,被领进学堂去了。
余情挑开马车上浮光锦的车窗帘,看着才一米多高的儿子身影消失了,莫名心酸,对刚弯腰进了车内的凌安之说道:“三哥,我看好多进去的国子监学生,就算是启智班的,小西北也是最小的了,会不会老师说什么他听不懂啊?”
凌安之心中暗暗骂了花折几句,挺小的孩子,上什么学?以为全天下孩子全要像那个花花公子一样没有童年吗?他坐稳了安慰小黄鱼儿:“他先学《论语》,前几天你教过了,小西北自己选择的要来,由他吧。”
——花折很多话和他也是心照不宣,那就是确实凌霄什么都会,可小凌岳还是小凌岳,小孩也有自己的命运和努力,总要成长的。
余情勉强笑了笑:“我也支持他上学,总不能永远大家保护着长大,不过,我怎么有一种女儿出嫁的感觉呢?”
凌安之倒没那么多愁善感,他笑:“我和小西北早说好了,他答应我以后娶如花似玉的媳妇回家给爹娘看,”他一撮牙:“我看了一眼国子监启智班学生的名单,发现全是各省的世家子弟和京城的纨绔孩子,又早熟又坏,他们不会欺负小西北吧?”
余情:“小孩子也是江湖,江湖事全要靠自己解决,你是杞人忧天了。”
小西北第一天上学,他太矮,坐在了第一排加高的板凳上,没有垫子,有点硬,他像模像样一直认真听课到了午时,下午说是自由活动和各自互相介绍的时间,中午有辅课先生带他们去膳间用餐。
他上课的时候四周看了,自己确实小了点,不过坐在后一排的还有两三个十一二岁的,应该算是和他年龄最接近了,他玩心重,像在家里一样想和小家伙们一起玩。中午端着发给他的松木餐盘,从膳间挺高的椅子上溜下来,去找这三个孩子一起吃饭。
有一个长脸细眼的男孩,上课的时候就注意到有一个最小的了,他笑眯眯的和小西北打招呼:“小弟弟,我叫赵昊童,你好小呀?你叫做什么名字?”
小西北把餐盘先举到桌子上,仰头看他:“我叫做凌岳,他们全叫我小西北。”
另外一个团脸的小胖子,是原来内阁蓝大学士的长孙,他把夹肉的筷子停了一下:“你姓凌?安国公凌安之是你什么人呢?”
小西北灿烂的笑了:“他是我父亲,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胖子把筷子放下,也没笑,抬腿从凳子上跳了下来:“我叫做蓝礼,你父亲是四境统帅凌安之?我们全听家里说过,当时就是你父亲带兵,为当今圣上打下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