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模一样的另一个她动了动唇,风与雨也就此停滞,世界沉入短暂的寂静。悬浮在彼此之间的雨滴映出了无数个她,耳旁只剩下了她模糊沙哑的、如同牙牙学语般不自然的声音。
直至她的话音落下,雨水才坠向地面,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炸裂声。
「我才是……绮罗。」
本物
仿佛是梦魇,又像最恐怖的妄想成了真。面对着一模一样的自己,绮罗哑口无言,思绪好像也随之停滞了。
这是在做梦吗?这应该是在做梦吧。
倘若这是真正的梦境,那么在脑海中出现「我正在做梦」这个念头的瞬间,她就应该清醒过来了才是,然而眼前的一切并未瓦解或是消散,依旧无比真是地停留在眼前。四肢是僵硬的,绮罗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这已经是她现在能做出的最大幅度的动作了。修得圆润的指甲抵在掌心,压出一阵阵清晰的痛楚。于是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并非在梦中。
那么,眼前的「我」究竟是谁呢?难道真如她所说的那样,自己是虚假的替代品吗?这不可能吧。
绮罗尝试回忆自己的人生历程,却只是满脑空空,不知是否因为惊恐的情绪已经占据了过多的机能。她茫然了。
不过,她先前似乎是看到了,那个一模一样的自己,是从被丢弃的卡牌中浮现出来的,就连穿着打扮也与那卡牌上的人形完全一致,是深色披风的魔术服。如果单从这一点出发,对方才应当是虚假的存在吧。
我不是假的。我不是假的。我不是假的。
面对着如同镜中的倒影,绮罗只能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突如其来的牵引感拉扯着绮罗,被迫伸出了手。一模一样的自己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指尖与她相触,意料之外的温暖触感让绮罗猛然发颤。
「啊——啊——」
如同试音的歌手般,一模一样的自己在一次次的发声中调整着音高与音量。
起初,她的声音僵硬又生涩,如同机械音似的。在不停的反复中,才逐渐变得自然——逐渐变得像是「绮罗」。
而后,她开口说:
「为什么要回头呢?」
她握住了绮罗的手,以亲昵的、如恋人般十指相扣的姿态,语调柔和,却像是质问。
「刚才,你为什么回头了呢?」
她将自己的问题再度重复了一遍。
「如果你不回头,如果你当真能够坚定地抛下这一切,我便不会出现了——啊,开玩笑的。我还是会出现的,但不是此刻,而是在这场雨停歇以后。所以告诉我,你为什么回头?」
反复的质问仿佛在挑拨着绮罗的神经。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了,实际上她心里根本就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