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乌云遮住了月,阻碍了视线。幽暗中,像是有什么声音是从地底下钻出来似的,陆北辰仔细去听,果真很细弱的声响,如不仔细听恐怕就被窗外的蛐蛐儿声给遮住了。可这声音听着奇怪,不像是老鼠,倒像是……有什么人在用尖细的手指甲划木板的声音,&ldo;咯吱……咯吱……&rdo;仿佛手指甲都已经嵌入了木板之中,一遍遍挠着。陆北辰放轻了脚步,顺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这一瞧着实惊讶,声音竟然是从王族长祭台下方传出来的。乌云此时恰到好处地散去,祭台之上王族长的那张遗像被月光映得铮铮发亮,尤其是那双眼睛反了月光,乍一看如死鱼眼似的苍白,直勾勾地盯着房间里的入侵者。搁平常人,怕是早就腿软了,必然会认定这房间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但陆北辰是个从不相信鬼神之说的人,闪过脑中的唯一念头就是:有发现了!他快步上前,一把掀开祭台的黑色布帘,那声音果真是从这下方传出来的。他蹲身下来仔细查看,祭台其实就是张木桌子,桌下下方就空空如也了,布帘一撩一目了然。但着实是有声音,就像是从幽深地狱中传上来的声响般。陆北辰不敢掉以轻心,或者说他有些激动,因为强烈的预感告诉他,今晚他一定会有收获。果不其然,在他顺着四周和地面摩挲了半天之后,拇指不经意间碰到了一个凸起的东西,与地面近乎平行。桌下更暗,月光照不进来,他便摸出手机打开手电模式,充足的光源将那凸起物照得清晰,是一块恰似红酒木塞大小的桩子,嵌入灰白色的水泥地面上。这倒是令陆北辰兴奋了,看样子像是一个开关按钮,便一下子按了下去。耳朵传来沉闷的声响,不大,那一方水泥地面竟是一扇小小的门,朝旁划开,让出了只供一人上下的黑洞,与此同时,那声音也消失了,一切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陆北辰深信这里必是藏了什么,那手机一照,光源却只及眼前探不到底,看样子这里面大有蹊跷。他伸手摸了摸,洞内四周全都是木头隔断,潮乎乎的散发着霉味,陆北辰不想耽误时间,打算钻进这机关洞里查看个究竟,可刚一收手,突然就从洞里伸出一只苍白干枯的手来,猛地抓住了陆北辰的手,尖细的指甲甚至划破了他的手背……夜深,霓虹车影纷沓而来。办公室里没有开灯,整个房间笼罩在窗外变幻不断的光影之中。男人修长的身形陷入黑色真皮沙发中,面窗而坐,霓虹光影虚化了他的脸颊,洇在暗影之中,黑色衬衫却衬得那只接听电话的手格外白希。&ldo;江源那小子瞒着我们跟秦苏做起了交易,咱们不能再容着他胡来了。&rdo;话筒另一端的声音气急败坏。沙发里的男人沉思。那边等了半天不见他开口,更急了,&ldo;你现在可不能妇人之仁,而且现在似乎那帮警察已经盯上了江源,如果他落在警察手里,你该清楚后果是什么!难道你忘了你的目的了?陆北辰可不是吃素的,顺藤摸瓜,保不齐他就能查到当时那丫头被杀的真正原因。&rdo;&ldo;江源现在什么情况?&rdo;男子许久后淡淡地问了句。&ldo;那小子这些天神神秘秘的,但一直没停止跟秦苏见面。&rdo;电话那头说,&ldo;哦,现在又多了一个林嘉悦。&rdo;男子轻叹了一口气,像是无奈,可又仅仅像是叹息,&ldo;林嘉悦不难对付,只要山鬼的传说继续,林嘉悦不想走也得走。&rdo;&ldo;你的意思是?&rdo;&ldo;秦苏想要利用西奈山的项目搏出个利好消息,只可惜,她再也不能回上海了。&rdo;男子燃了一支烟,那光亮在他修长的指间如橙红色的花儿绽放。&ldo;既然她不信邪,那就让她撞邪吧。&rdo;&ldo;正好可以一并除了江源那个叛徒!&rdo;那头恶狠狠道。男人稍稍迟疑,末了说了句,&ldo;我很不想见血。&rdo;&ldo;可有些事我们必须要做,否则死的就是我们。&rdo;那边说得干脆,&ldo;你要记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仁慈成就不了你的成功。不过,目前我可以帮你做你不想做的事,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认同我的看法。&rdo;男人抽了口烟,&ldo;你妹妹还在江源手里。&rdo;&ldo;我会提前把她接出来。&rdo;秦苏睡到大半夜的时候没由来地觉得冷,她迷迷糊糊睁眼,透过清浅的月光,不远处的窗子竟是开着的。月凉如水,夜风淡冷,她起身走到窗前将窗子关上。刚一转身,却听见像是有人拍玻璃的声音,一激灵,猛地回头,却见一张惨白的脸紧紧地贴在窗玻璃上,那五官被玻璃压得近乎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