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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询冷笑，“我说过，我不缺钱，所以我要的根本就不是那些身外之物，更何况，就算你把那些东西都还给我，那么我付出的真心呢，你便不打算还了吗？”

黛玉被颜询的胡搅蛮缠给气笑了，恼道：“你付出的真心，与我何干？”

颜询反驳道：“既然如此，那我想要对你好，想要照顾你，想要帮助你，又与你何干？”

黛玉顿时被怼的哑口无言，无话可说。

颜询吵赢了架，却并不开心，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要的从来都只是黛玉而已。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然后抬眸，认真的看着黛玉，眸中满是希冀，声音小心翼翼的，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恳求，“黛玉，好妹妹，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跟你吵架的，我只希望，我们还能像之前那样，我可以常常去贾府看看你，看你过的好不好，仅此而已。”

颜询见黛玉神色有些动摇，便继续示弱，哀求道：“你真的连这么简单的愿望都不愿意满足我吗？”

黛玉看着他可怜的模样，想起之前他们相处的点点，顿时有些意动，但是紧接着，心里又响起了他刚才的一番惊世骇俗的话，顿时左右为难，只觉得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说：“他都当了你那么久的哥哥了，对你又那么好，他也不要任何回报，只是希望你们还能维持原来的关系，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分啊，快答应他。”

另一个说：“不能答应他，他根本就不是你的哥哥，他对你是另有目的的，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你都忘记了吗？他是外男，你是闺阁贵女，怎么能私见外男呢？”

一个说：“什么私见外男，在这个世界大家都是光明正大的在外面的，而且便是在你的世界，你只要叫他哥哥就好了，只要你不说，又有谁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呢？”

另一个说：“不可以的，你怎么能欺骗外祖母和宝玉他们呢？这样根本不行。”

一个说：“为什么不行，你又不曾失去什么，而且你也不讨厌他啊，从此再不见他了，你舍得吗？”

另一个说：“不管舍不舍得都应该拒绝他，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

两个小人争论了一圈，各有道理，却没有胜负。黛玉只觉得一颗心都被撕成了两半，一半是理智，理智告诉她，她跟颜询是两个世界人，两人又不是真正的兄妹，便不应该再继续来往，另一半是情感，情感提醒她，不管怎么说，她跟颜询相处的那些开心画面都是真的，是做不得假的。

她希望自己能保持理智，但是内心却又向往那些开心快乐的时光。

以前相处的画面一幕幕的闪过，像是悬崖边的蔷薇，开着美好的花，总是让人向往不已。

颜询像是知道黛玉的挣扎一般，低声说道：“妹妹，我们便是去菜市场买点菜或者是去超市买点生活用品也得货比三家呢，你挑选夫婿，更是关系到以后半辈子生活的事情，是不是应该更慎重一点呢？”

“我没有让你现在就答应我什么，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黛玉愣愣的问他。

颜询看着她，缓缓说道：“一个追求你的机会，一个和贾宝玉公平竞争的机会。诗经中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心悦你，想要余生都跟你在一起，陪着你，爱着你，护着你，所以给我这样一个机会好吗？”

颜询的声音颤抖着，终究，他还是把心中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

他闭上眼，感受着自己乱了节拍的心跳，而后又睁开，看着黛玉，双眸情绪翻滚，声音低哑，是从未有过的低声下气，“我知道你对贾宝玉有好感，你们青梅竹马，情分不一样，我也知道，你以前一直拿我当哥哥，从未想过我。”

“我不介意你以后继续拿我当哥哥，我只希望你不要那么绝情，从此不见我。”

颜询的表情痛苦不已，可痛苦的又何止他一个？感情永远都是双向的，黛玉也一样的痛苦不堪，尤其是见颜询的姿态摆的如此低，完全不复往日如松如竹的模样，更是如此。

黛玉只觉得一颗心被拉扯着，理智和情感交织着，化成丝线，直把她的心绞紧，绞的血肉模糊，生生的疼。

她的眼泪早已如同断线的泪珠，扑簌簌落下，可是喉咙里却像被堵了一团棉花，半个字都说不出，不愿拒绝，又不敢答应。

见黛玉还是不愿意松口，颜询红着眼，伸手抓住黛玉的手，声音破碎不堪，“黛玉，我们来个四年之约好吗？”

面对黛玉的不动摇，他一步步后退，他的底线一步步的降低，到最后，退无可退，他只能像一个疯狂的赌徒一般，孤注一掷的压上了他全部的身家，只为了博最后一把。

“四年之后，你就满十八了，我也大学毕业了，到时候，只要你跟贾宝玉成亲了，我保证从此以后，都不再去你的世界。”

“你让我突然从你的世界里消失，这太难了，我做不到，所以给我一点时间，也给自己一点时间，让我适应一下，慢慢的消失，同时，你也可以用这四年的时间好好思考一下你想要的未来，好吗？”颜询的声音很低很轻，既像是诱惑一般，又像是乞求。

他看起来像是愿意放弃跟退出，他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在垂死挣扎，但是他手中却握着黛玉不知道的底牌，这只是他的缓兵之计。

他要的是这四年的时间，不管在这四年里，他能不能让黛玉改变心意，他都知道，黛玉跟贾宝玉的木石前盟不会成为喜剧，不管是曹公原本的想法，还是后面续写的结局，他们两个都注定成为悲剧，这是红楼梦一开始就奠定的基调。

所以他可以等，他要的从来都不是眼前的一朝一夕，他是个有耐心的人，他要的是黛玉的后半辈子。

如果黛玉能在这四年里选择他，那自然是兼大欢喜，如果不可以，那就等黛玉结局的时候，把她带出来。

颜询计划着一切，只等黛玉点头，所以他再次期待的看着黛玉，忐忑的问：“给彼此四年的时间，来一个四年之约，好吗？”

第68章

黛玉看着颜询期待的神情，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了下去，终究，还是情感战胜了理智，她点了点头，同意了颜询的说的四年之约。

颜询的神情肉眼可见的开心了起来，他嘴唇嗫嚅着，随即笑出了八颗牙齿，放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他想要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点，但乱了节奏的心跳到底让他无法镇定下来。

他张开双臂，像拥抱大海一般，突然冲过浪花，直往海水中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