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笑什么?
斐守岁的脸色虽白,但那戏台上的偶人早替他红了耳垂,捂住双颊。
烛九阴也没有回话,见他离开斐守岁,朝戏台走去。
戏台上的小偶人在羞红后,开始捻指唱戏。
唱的是:“身向那阳关道,心却在阑珊庙。”
烛九阴的声音。
烛龙正配合守岁偶人的动作,兰花指挑起。
“若要问前路何方,莫不是昆仑脚下,一个和尚。”
和尚……
是乐安,还是解十青?
看小偶人弯下腰,从团团大雾中捡起一把宝剑。
偶人背着剑,两指束胸前:“只可惜宝剑已老,轻舟里琵琶不笑。纵有书生画匣,箱笼藏狐狸海棠,愁肠衣裳。”
听了一会儿。
斐守岁的意识凝成虚影,他上前拉住烛九阴的白发,垂着头,晃荡一下。
但烛九阴却不搭理他,续唱:“好巧好巧,黑鸟衔走了银丝,狐狸拐跑了粉棠。独剩山茶开在寒冬,荼蘼谢了……”
谢……
只见戏台浓浓的雾气裹住了小偶人。守岁偶人站在那儿,低眉折腰。
有海棠,有山茶,还有荼蘼从偶人的脚边生长,不论藤条带不带刺,他们义无反顾地顺守岁而上。
一朵两朵,开了又谢,谢了复开。
烛九阴看罢,唱完最后一句:“荼蘼谢了大雪,一场招摇。”
若木
唱罢。
大雾铺散斐守岁的一生,而小小戏台没了百花,徒留一棵古槐。
槐树站在中央,枝条垂摆,揽下一手细碎的叶。
斐守岁见了,只道:“大人可算看尽了?”
“算吧。”烛九阴耸肩。
何言“吧”字。
斐守岁凝眉,暗红的水拥挤着他往河底靠,没有光亮的大海,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里头生长,窥探。
守岁还记得陆观道曾说,说他要去河底找他,却没有找到,捞了一手的淤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