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因为沉底,守岁现在看不清任何,哪怕陆观道潜水游龙,他都看不到了。
深吸一口气,吸入冰冷的薄雾。
就这般被人看穿了心底,斐守岁有些不甘心,他在同辉宝鉴与烛九阴的术法下,缓缓闭上双眼,困倦开始在他的脑海里扎根。
他有些累了。
意识在告诉斐守岁,紧绷的神经可以松懈,未来的未来不用他担惊受怕。只要安眠便可,安眠之后,不需要他再去操心。
槐树轻轻哼了声:“大人的术法也算温柔。”
“温柔?”烛九阴一边施法,一边透过水观察斐守岁的样子,“第一次有人这么夸我。”
“不算夸……”眼皮在打架。
“这不算吗?”
“嗯……”
“那什么算,又要说出怎样的话……”
话落一半,烛九阴募地闭上嘴,他见水中槐树入眠,也便歇了声音,不去叨扰树叶下乌青的眼袋。
不过安静没多久,身侧的火莲就有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烛九阴冷笑一气,弯下腰,凝视斐守岁的面貌。他开始既不小声,也不夸大地喃喃自语。
“唔哟,你真的睡着啦?睡着了就没有人陪我说话哩!你这么狠心的吗?”
斐守岁在水中漂浮,长发漫开来,暗色衬得他皮肤皙白。
烛九阴歪着头:“那我要是用你的身体做坏事,你会阻止我吗?”
是在开玩笑,烛九阴也没打算得到回答,他漫无目的地扫一眼斐守岁,却见守岁微皱的眉。
“……”
那棵老槐树,用眉毛拒绝了烛九阴的问题。
烛九阴:“那好吧。”
眉毛松了。
“你不同意,难道我就不去做吗?”
眉毛又拧在一起。
烛九阴捂嘴偷笑:“骗你的啦~不过我许久没有动手,你可否愿意让我借用你的长剑,去砍火莲后面虎视眈眈的唐家兄弟?”
这回,斐守岁的眉梢没有变化。
“这是允许了?”
烛九阴笑嘻嘻地从水中拔出一把银剑,此剑酷似山茶花所赠,却没有剑穗,“那你说,我是先杀唐永,还是先杀唐年?你千万别阻止我,说那唐年无罪,他也算是推波助澜的黑手,死罪……啊不,他早死了。”
烛九阴回转身子,一甩银剑,看到火莲外,摇摇晃晃的人影。
“哎哟哟,还不止唐家呢。”
斐守岁:“……”
“同辉宝鉴也是了解你,将这一路遇到的,都拉来见你了~”
但不管烛九阴怎么念叨,斐守岁都浸泡在噩梦之中,无法回应。
烛九阴自言自语了半天,也有些乏力,他冷了面容,藐视那群火莲傀儡:“要不是术法所困,我真想让你去杀。”
斐守岁不语。
“一个常使幻术的手,杀敌是什么样的?”烛九阴咯咯笑几声,“若让补天石见到你沾满鲜血的脸,他会心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