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比守岁长得慢,到现在甚至只生出了一枚跳动的心。
老妖怪沉默片刻,便伸出手,用沙哑的声音:“到我这里来。”
可惜亓官没有五识。
斐守岁就用术法去唤,唤一声:“姑娘,你到我身边来,好得快些。”
烛九阴:“……哼哼。”
但是女儿家没有动身,她分明能听到斐守岁的声音,她也确实在渴求上苍的一滴垂泪,不过良心与羞愧在告诉她。
说那:“公子,不必了。”
斐守岁:“不要钻牛角尖。”
“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亓官麓的白骨之手捂住那颗心,“我本不想活着,却又给了生的机会。我若再得寸进尺,便是要遭报应‘生不如死’。公子若还怜兮我,千万不要让我再占了便宜。”
“……”
烛九阴看罢:“那你可以占我的便宜呀~”
只见。
烛九阴划开已经愈合的手腕,他朝亓官麓所在的位置念诀一声,手腕上的烛油便一滴一滴,飞向那个满是歉意的女儿家。
亓官惶恐着要逃走。
烛九阴笑对她与守岁:“小槐树,这个姑娘我要了,你舍得吗?”
“您……”此话有失偏颇。
烛九阴蹲在水面上,歪头:“我府邸缺一个会使发冠的婢女,嗯……最好还会烧柴做饭!正正巧,我觉得她合适。”
“……”
斐守岁沉默,他看向亓官麓。
灰白的眼睛没有不舍,好似在说:你的去留,自己决定。
亓官麓湿了眼眶,硬是说道:“这是威逼利诱……”
烛九阴:“我听得到。”
“公子救我……”
“啧,烦死了!”
烛九阴骂了声,不由分说地将手刺入水面。
水面的薄冰被打碎,那一只手倏地出现在亓官麓面前,一把抓住了亓官麓的锁骨。
指尖横穿白骨缝隙,亓官麓的心脏猛烈跳动。
听烛九阴言:“与你们这群笨蛋讲话真是浪费我的口舌!别怪我不怜香惜玉!”
“什么!什么?”亓官。
“还能是什么?你给我出来!”
烛九阴一用力。
亓官麓惊恐道:“公子救命,救命啊!啊啊啊啊——”
眼见亓官麓被强行拽出湖面,而亓官的肉身,就在脱离暗红水波的那一刻,飞速生长。如同吃到了灵丹妙药,皮囊、血肉还有骨骼,都在丰盈。
抽春,发芽,生满,填充。
最后长出人的皮与毛。
而烛九阴雪白的长发,肉眼可见地短了一寸。
斐守岁眯着眼,问:“您救人……”
“少管闲事,”烛九阴撇过头,用术法变出一件衣袍,随意丢在亓官麓身上,“快快穿好,别脏了我的眼睛。”
那被衣裳盖住视线的女儿家,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她有些控制不住眼泪,酷似新生的稚童,开始一抽一抽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