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女子笑着:“公子游上来了,是要救我吗?”
斐守岁布阵不语。
“公子救了这么多人,多我一个也不妨事。”
不知为何,心中有团莫名其妙的火,在点燃。
斐守岁施法按捺那团火焰,想到烛九阴所言的“烛火”一词。
是考验?
火在心识中燃起,于海波之间,摇摇晃晃。
斐守岁谨慎,不愿回答。
阮女子又说:“我被人剪了线,扑落在大红海棠花丛里,公子难道忘记了?”
守岁记得。
“所以公子眼睁睁看着我死?不出手相救?”
“……”
“好狠心的人,”阮沁夕努努嘴,死皮在水里沉浮,“我生得这般闭月羞花,公子竟然忍得下心,看我受苦?”
受苦,受苦,又是这两字。
斐守岁转身朝相反的地方游开。
阮沁夕见了,流下一滴干瘪的眼泪:“公子不要我了,还有谁能救我呢?”
谁……
斐守岁可没忘记雨夜偷腥的男女,他也还记得阿紫客栈冰棺里的红衣。
守岁分得清是非黑白,不救自弃之人。
但阮还在说,喋喋不休:“你们一个个地都把我忘了!我去石压地狱的那日,分明见到了老夫人。她?而她,老不死的家伙,拆穿了我和薛郎,她下地狱也死有余辜!可我呢?我为什么入了石压地狱……”
石压地狱,乃十八层地狱的第十一层,专惩抛弃婴儿的罪人。
婴儿?!
斐守岁在暗红水波中猛地回头,混乱的发,与几颗小小的气泡挡在他的面前。
什么婴儿?
老妖怪看到阮女子的脸颊腐烂开来,近在咫尺,腥臭的味道钻入鼻腔。
阮沁夕咯咯笑几声,一口没有牙的嘴巴,一双捂住烂腹的双手:“公子,你带我的孩子,走吧。”
袈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