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雾宜刚刚结束上午的诊疗,脱了白大褂站在大办公室的窗户前,看着大巴车停在医院后门,接又一批倒霉蛋子上车。
没过一会儿,那群轮转生们也吃完午饭上来。
他们聊着天,彭浩看见程雾宜,礼貌地说了声雾宜师姐好。
“聊什么呢?”程雾宜自然地加入话题。
彭浩嗐了一声:“也没啥,就刚在食堂看闭路电视来着。本地法治新闻,说什么咱们南淞警方联合云嘉刑警破获了一起多年前的大案悬案。”
程雾宜淡淡哦了一声。
彭浩热心道:“雾宜师姐你没看新闻不知道吧,我操,那个杀人犯的作案手法简直太丧心病狂了。”
女人那双漂亮的狐狸眼眸淡淡垂着,没有应答。
彭浩将他在新闻上看到的细节一一转述着,然后长叹一声:“还好老天有眼。”
这回程雾宜抬起头,很认真地重复了句:“是啊,还好老天有眼。”
女人说完这句话,起身出门上了电梯。
电梯停在住院部顶层,这里是南大一院的专用vip病房。
最尽头的那间病房,程雾宜敲了敲门。
“进!”是池烨阳的声音。
房间里,池烨阳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姿态做作。
而另一边,景峥没穿病号服,白短袖居家裤,正坐在画布前,给池烨阳画肖像。
从千鲤村回来,景峥在南大一院整整住了一个多月的院。
失血过多只是当时情况会有些危险,景峥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只剩背上还有些浅浅的伤疤。
但程雾宜紧张得不行,仍不放心他出院。
能离她近一点,还能三餐都有院花陪着吃饭的待遇,景峥也乐得住久一点。
景峥受伤这事儿,程雾宜和周起岑都瞒得很紧,只有一些亲近朋友知道。
池烨阳作为景峥的心理咨询师,自然也知道。
他本来是很严肃的,定期上门给景峥做诊疗,生怕袁豪那事儿又摧毁他的心理情况。但渐渐地,他发现景峥的情况不仅没有变差,相反,男人似乎因为解开了心结,逐渐开朗起来。
于是,随着景峥一天天康复,池烨阳就开始露出本性来。
刚开始还只是上门让景峥带他打游戏,后来就开始变本加厉,专门穿了一身西装过来,要景峥给他画职业照油画。
而且诊疗费还他妈按小时照收不误。
今天池烨阳是便装,嚷嚷着上回景峥给他画的画他已经找人裱起来挂办公室了,这回他要一个便装版的,回去挂家里。
程雾宜走过来,不满道:“烨阳学长,哪有你这样的?而且,你明知道他背上有伤,还叫他画画!”
“他背上有个毛线的伤!都躺几个月了!”池烨阳告密道,“也就是阿雾你关心则乱,你男朋友之前还悄悄让我带哑铃来病房让他练无氧来着,还有,”他掀起袖子,露出一块被牙膏覆盖的皮肤,“我他妈昨天做饭被火撩了的印子都比这家伙背上的伤痕深。”
程雾宜愣住了,然后转向景峥,正要兴师问罪。
“池烨阳。”景峥整个人都无语了,立刻道,“拿着你的画,麻溜地给老子滚!”
眼见面前两个人的大战一触即发,池烨阳拿着画麻溜地跑了。
病房还有丙烯颜料的气味。
春日午后的阳光正好,阳台上种了水仙,是景峥被憋得实在无聊,自己种的。
顶层病房外面,视野极好,甚至能看见外面飞过的鸟。
病房内的两人,各自站在病床的两端,就这么对视着。
景峥其实不喜欢穿病号服,之前在楼下精神科住院的时候,穿是为了不想给程雾宜还有其他医生添麻烦。
现在在这里,他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男人穿着他最常穿的白色短袖灰色运动裤,短袖上不慎沾了点蓝色染料。头发没精心打理过,碎盖反而更衬出他五官的优越,整个人的气质干净又慵懒。
见程雾宜噘着嘴,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景峥本来开口想哄的,双手踹在兜里,抿抿唇,又换了策略。
男人单手脱下自己身上的白色短袖,半裸出现在程雾宜视线里,绕过床边,朝她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