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情绪爆发全都只在一瞬之间。
邵轻宴揽住她的腰,直接将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很久很久之前,黎粲曾经做过一个梦。
梦里是邵轻宴抱着她,陪她站在衡山路永远也看不见尽头的梧桐树下拥吻。
姿势应该和现在差不多。
也不对,应该差很多。
因为他们现在是面对面坐着的。
没有梧桐树,也没有衡山路。
甚至,连他那辆破旧的自行车都没有。
他们抱着彼此,只有彼此,好像也只剩下彼此。
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大床房,明明感觉也不是很小了,但是拥吻到最后,黎粲还是觉得空间越来越逼仄,空气越来越稀薄。
“为什么这里没有总统套房?”
被邵轻宴彻彻底底地揉进到怀里的时候,黎粲忍不住抱怨道。
邵轻宴轻笑了声,闻言,总算将她松开了一点:“那明天带你换一家?”
“明天你还要待在这里吗?”她圈着邵轻宴的脖子,问,“之前不是说计划明天回云城?”
“但你不是刚来?”邵轻宴说,“你要是明天想休息一天,我就告诉陆敬文,我后天早上回去。”
“那你告诉陆敬文吧。”黎粲半点不客气地说。
邵轻宴于是又轻笑了下:“好。”
说完话之后的两个人,总算好像可以抱着互相冷静一下。
但其实,也冷静不了多久。
这么多年没有再见过面的思念,五年来念念不忘的执念,全部侵袭着两个人的大脑,叫谁都无法彻底地冷静下来。
只是简单的一个对视,很快,黎粲又主动朝着邵轻宴亲了上去。
这回两个人好像都有了默契,只是很简单的亲吻。
没有一点点复杂的样式,没有一点点深刻的纠缠,只是很简单的吻,一下一下,如月半轻柔的夜曲,缓缓交织,似瀑流动。
如果再次回到十八岁那年,有人问黎粲,以后你会喜欢什么样的男人,黎粲一定会大言不惭,直接地告诉他:“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反正不会是全家面积只有不到一百平,家里存款拿不出几千万的就是了。”
那一年的黎粲,不仅高高在上,而且依旧对这个世界有着自己偏执的见解,对所有的东西有着如出一辙的漠视,觉得人得按照三六九等分,觉得世界得围着自己转,还觉得,寒窗苦读读不出什么好结果,觉得所有比自己穷的人,都该不如自己才是。
如果没有遇到邵轻宴,她现在,估计依旧是会有这些想法。
从小生活在金字塔尖里的公主,家里有保姆,出门有司机,留学有保镖,这辈子受过最大的委屈,就是曾经被一个穷小子给抛弃过,还因为这个,差点和自己的妈妈闹到不可开交。
或许是因为真的回想起了这些,黎粲窝在邵轻宴怀里,不知不觉居然又落下了眼泪。
邵轻宴发现的时候,她也刚好正睁开眼睛,浑身仿佛隔着迷蒙的水雾看着他。
“邵轻宴,为什么要跟我分手?”黎粲有点遏制不住自己的颤抖。
每次回想起这些的时候,黎粲总是会忍不住,遏制不住自己的颤抖。
她面对面看着邵轻宴,从一开始见面就想问他的问题,一直藏到现在,才终于在他的面前彻底吐露出来。
“为什么要跟我分手,我当初,真的,真的有这么坏吗?”
“我明明都已经跟你道歉了,我都知道错了,为什么还要跟我分手?”
“还有,分手为什么不能当面跟我说,为什么要在电话里告诉我?我就这么不重要吗?我就是这么轻易可以被扔掉的吗?”
明明是她对邵轻宴的指责,但她在说完话的那一刻,自己却又无法遏制的,再度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