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什么歉?”岑岭实在好奇不已。
但是在场依旧没有人搭理他。
何明朗坐在原地,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的样子,平静地低头,瞧着自己被泼湿的衣服,脸上神情变幻莫测。
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他才终于站起身,面对面看着黎粲。
“粲粲。”他说,“对不起。”
“和邵轻宴道歉。”
黎粲却说的是。
“……”
何明朗隔着轻薄的金丝眼镜,认认真真地看着黎粲。
“我对他有什么好道歉的?”须臾,他问。
“粲粲,我知道你现在跟他谈恋爱,所以分不清他究竟是不是吃软饭,究竟是不是在利用你,但是他邵轻宴要是想自己不被人说,那就叫他自己拿出点真本事来,而不是整天顶着清华毕业华尔街回来的光鲜亮丽的名头,遇到事情却只会一味地鬼缩在女人后面……”
何明朗话音落,黎粲很快就又往他的身上泼了一杯酒。
从小到大,黎粲记得,自己和陶景然还有何明朗这群人认识到现在,可以说几乎是没有什么吵过架的时候。
毕竟世界上大多数人吵架的源头都是钱,而他们从来都不用担心钱,也就从来没有什么很大的纷争。
这是第一次。
她连着往何明朗的身上泼了两杯带着冰块的酒,并且告诉他:“收起你那点可怜又高高在上的姿态吧,你以为这件事情我是怎么知道的?他回去之后,一个字都没有跟我提过,是我自己发现的。”
“吃软饭,凤凰男,学到什么词就往别人的身上套,那我该骂你什么?只会伸手跟家里要钱的蛀虫?永远长不大的社会啃老族?”
“粲粲!”
这话骂的委实是有点重了。
要是这么说,他们五个人可以说全部都是啃老族和蛀虫了。
陶景然实在有点听不下去,上前拉着黎粲先到了一边。
“消消气消消气,都是富二代那谁还没点脾气……”
“是啊,都是富二代,谁还没点脾气,怎么,就准他背后嘲笑别人,不许我当着他的面骂他?”
“……”
“粲粲……”
“就这样,如果你道歉,我们还能做朋友,如果不道歉,那就算了吧。”
黎粲今晚本来也就没打算真的跟他们坐下来喝酒,最后看了何明朗一眼,拎着包自己一个人转身离开了这片地方。
林嘉佳见状,当然是赶紧追上去。
华灯璀璨的街头,金碧辉煌的外滩,到处还是人来人往的喧闹。
林嘉佳本来还想再劝劝黎粲,但是见到她脚下踩着高跟鞋还是健步如飞的身影,她就知道,她今晚是真的不会回头了。
她只能和司机一起先送了黎粲回悦城湾。
—
邵轻宴回到家,才发现今晚自家的灯亮着。
黎粲坐在客厅里,已经喝了不少的酒,家里的光线被调到很暗,电视上正在放着一部恐怖电影。
但是黎粲看得并没有什么心绪起伏。
看到他回来了,她也只是稍微抬了下眼,说了声:“回来了。”
“嗯。”
邵轻宴把东西放下,脱下满身寒气的大衣,先走到了她的身边。
最近这几天云城多雨,刚刚回家的路上,外面又已经开始下起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