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明纬从云城千里迢迢追到江南小镇,就是为了得到江沉的下落。
“说吧,不说,你自己往后看着办,反正你那些破团扇是再也卖不了了。”他给纪屿新下话。
纪屿新知道事态严重,他可不想搅上这摊浑水,他就是不想跟这群黑白两道的人有任何沾染,他才跑到这个破江南水乡古镇来老实摆摊,试图过一些安稳日子。
没想到他像老鼠一样在洞里躲起来,不出去搞事情,猫还是奔来抓他个正着。
“我怎么会知道沉哥的事。纬爷你找错人问了,真的。”纪屿新讳莫如深,他也不明白,怎么他会招惹上这对表兄弟。真的,他到底是走了什么霉运。
自从那年在南市的城隍庙老街,他碰巧给当时还在上高中的伍明纬兜售了一把扇子,要了伍明纬1280元的天价,之后,纪屿新就跟他结下梁子了。
伍明纬这人报复心其实挺强,当初被纪屿新讹了一笔,心里一直记着这事呢。
“小半年前,你从中缅边境回来,不,不是回来,确切点说,是逃走,你会不知道江沉的事?”伍明纬揪住纪屿新的脖子,冷声逼问。
他从这次在棉石县抓的那群马仔的人际关系里发现纪屿新居然跟他们认识,揣测纪屿新绝对知道一些丹拓集团的事。
那群被抓的马仔也认识江沉,但是不愿意跟警方透露跟江沉任何有关的讯息。
伍明纬找到了一个调查的突破口,就是虽然坏,但是还没坏透的纪屿新。
纪屿新疲于奔命的跑了一个小时,最后还是被伍明纬抓手上,心里憋屈,身体更无力,拖长说话尾音,抱怨道:
“哎哟,纬爷,你干嘛啊。你们兄弟的事我怎么可能知道嘛,沉哥他现在怎么说,可能就是那种放飞自我了,进警队之后没你表现好,就开始自暴自弃了。
中缅边境那种鬼地方,谁呆久了都得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沉哥呆了那么几年,信仰跟理想早变了,人也跟原来不一样了,你别管他就行了,你管你自己才是正经事,不是吗?”
纪屿新苦哈哈的控诉,“我当时去是去那边卖团扇,你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就我一个人挣钱,我真没有去从事什么违法犯罪活动,我真没那种胆子,那天是我一个相好让我去那家夜总会喝酒,我才碰到沉哥的,都是碰巧,我真不知道他的事。他现在都不当警察了,你把他找出来也没用。”
春日阳光照亮伍明纬那张线条锐利的脸,他的高鼻梁上挂着墨镜。
纪屿新也瞧不出他什么眼神,然而就是觉得他很可怕。
纪屿新见过他收拾毒贩,不留任何情面。他们不是人,面对他们,伍明纬更不是人。
现在被他这么揪着,纪屿新万分庆幸,还好自己不是毒贩。
“我不信,纪屿新,你不说真话,我这次真把你抓去蹲局子。还有你那堆破扇子,老子一把火给你烧了。”伍明纬厉声吓道。
“别啊,别这样。”纪屿新也只有用缓兵之计了,“纬爷,我刚跑一阵,口好渴,我请你吃饭呗,有什么话我们坐下再说。”
伍明纬这才松开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副手铐,一只给他拷手腕上,另一只给自己拷上。
“纬爷,你咋这么不相信我呢,我真的不会跑。”纪屿新不爽的吐槽。
他矮伍明纬一个头,身形偏瘦,乍一看也是个俊朗小伙子,可是站到家里有钱有势,长得帅,能力还特别能打的天之骄子旁边,他就是个没有中气的街边混混,只能被伍明纬拽东拽西的,像拉牲口一样,任伍明纬摆布。
*
一刻钟后,两人找了一间小饭馆坐下吃饭,纪屿新油头滑面,混一个地方,熟一个地方,他这种人,就是能给警方最重要的情报人。
来夕岚之前,他去过云城,声称也是在那里摆摊卖他的祖传团扇,遇见了伍明纬的表哥江沉。
江沉从南市警校毕业,做了两年警察,后来不知为何,他不做警察了,似乎是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现在还躲了起来,不愿意让任何人把他找到。
伍明纬去云城,是为了找江沉,还有找出当初杀害江沉父母的毒贩。
从他十八岁就认识他的纪屿新根本想不明白,他为何选择这样的人生。
“纬爷,你后来还交女朋友吗?以前那么多女生主动贴你,你上学那会儿,不是你们高中的恋爱排面吗?”饭桌上,纪屿新说。
他大专在津城上,上学的时候挺混,津城的夜店跟酒吧经常去打架滋事,被抓过好几次。
每次被关进去,他都告诉关他的人,他认识伍明纬,让伍明纬想办法捞他。
两人就此开始熟悉,纪屿新知道以前伍明纬年少的时候,也爱胡闹,仗着自己长得帅,天天招蜂引蝶的,还爱打架闹事。
直到他遇上温琰,他不想表现得那么暴戾,把个性胆小的温琰给吓着,才选择了学好。
那一晚,在南市老街,纪屿新碰上他们那天,是十八岁的他们定情的一天。
纪屿新算是他们年少爱情的见证者。
“跟温医生分手以后,你不会一直单着吧?”菜陆续上完了,满满一大桌,就他们两个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