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落月不解道:“私囚乌啼之火、勾结域外异种、不惜给宫中弟子饮下血酒,乃至于背叛三族,背叛整个修真界……你作下这么多恶事,究竟有什么好处?”
这个问题,言落月从一开始就想问了。
如果只是人类内部的倾轧,虽然让人无法认同,但至少有过先例。
然而,背弃自己的种族,和毫无善念的域外异种联手,这分明是在与虎谋皮。
就连乌啼之火都忍不住大叫起来:
“你把那异种睡了当老婆了吧?你脑子被它当成糨糊给搅合了吧?你老婆昨晚在你脸上拉屎,把你眼睛给糊住了吧?不然怎么对它这么死心塌地!”
鸿通宫主的脸色几次变化,最终还是破罐子破摔地大笑一声。
他之前一听言落月和巫满霜的消息,就当场想卷走乌啼之火跑路。
现在被人逼到眼前,反而形容坦然。
鸿通宫主自得道:“收钱办事,天经地义。这鸿通宫三千年的立世伟业,难道不是我的好处吗?”
巫满霜嗓音沉沉:“你果然早就和那只傀儡噬情网有勾结。”
“哦?原来它叫傀儡噬情网啊?”鸿通宫主满不在乎地说道,“能困住落月之木上万年之久,确实配得上这样威风的名字。”
眼见此人摆出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摆烂态度,言落月眼角轻抽,心中的厌恶之意瞬间提升到无以复加。
至于巫满霜,他自从走进这间地宫,看见了气息奄奄的乌啼之火后,脸上就再没有除了冰冷之外的第二个表情。
鸿通宫主各自看了这对少年男女一眼,反而笑了。
如果给世间奇人评一个榜单,这位宫主大概可以算作无耻的极致。
到了现在这种时刻,鸿通宫主的表情,甚至是语重心长的。
他说:“我和乌啼之火打交道久了,也明白,你们虽然贵为神物,力量可以平山填海,但心性不过是几个孩子。”
“所以说——”鸿通宫主转向言落月,殷殷劝导道,“你们当初为什么要抵抗呢?”
巫满霜:“……”听见这个理直气壮的问题,他直接噎住了。
言落月的表现也没好到哪儿去:“啊?”
乌啼之火干脆当场惊呼起来:“哇塞,快听,这里有个绿帽子老头儿在放屁耶!”
鸿通宫主摇头叹息起来,居然还颇有几分大义凛然的味道。
他十分认真地说道:“这傀儡噬情网,它并不是要把我们亡族灭种啊。如果你当初乖乖投降,或许此刻已经与它融为一体,你中有它,它中有你……”
听了这话,言落月表情为微妙,鸡皮疙瘩猛然冒了满身。
然而,鸿通宫主就像是没看见一样,继续往下讲。
他憧憬地说道:“你们应该也看到了,滚圆魔、胆小魔、异母魔……哪一个不是它从异界带来的魔物?如果你当初被它乖乖融合,今日的我们,足迹或许已经踏上其他大世界了!何必再经历一番血洗之祸?”
——好家伙,居然还有一颗星
辰大海的心呢?
巫满霜冷笑道:“是你们踏上其他世界,还是三族被当做炮灰傀儡,扔上其他世界的前线战场?”
鸿通宫主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给出的答案居然十分坦诚:
“那有什么关系呢。我这样重要的棋子,肯定不在你说的前线炮灰之列啊。”
“……”
此刻,言落月终于明白了。
难怪鸿通宫主能在伏魔之战的当口扶摇直上,难怪鸿通宫上下,横行霸道,蔚然成风。
因为这位鸿通宫主,乃是一个不加掩饰的真小人。
正人君子头上高悬道德明镜,伪君子则重视名声衣冠。
而像鸿通宫主这样的真小人,只会赤裸裸地依附在强者身边,还要对不跪之人露出轻侮的嘴脸。
——看看,你们之所以如此惨烈,只因为膝盖太硬,没有一开始就跪啊。
抖一抖那件以日月星辰做纹饰的华美长袍,鸿通宫主说起话来,端得是一派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