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金属的气味后来陪伴她直到六月份高考。
那天晚上,妈妈从药房拿回煎好的中药。刺鼻的味道险些让华兰吐出来,死活也喝不下去。
陈晓静叹了一口气,说:“你爸当年要是听我的,好好喝中药,也不至于胃变成那个样子。”
华兰始终面露难色。
“要是不把胃调理好,以后怎么做那种工作?”
妈妈这句话说得飞快,蜻蜓点水,落在华兰耳朵里,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妈妈走到书房里去,像平时在办公室里那样干练,踩着椅子从书架最高层拿下她上次想拿下的卷轴。
那张她找了好久的立体地图经尽十载的暗无天日终于重面人间。她用幼小手掌抚摸过地青藏高原终于又出现在她眼前。
她颤抖的手指抚过山川,沾了数年的灰尘。
爸爸在阿尔卑斯山下面贴了标签,“要带老婆和女儿去”。
这样的标签有好多,有一张反复出现。
华兰伸手拨弄那几个标签,写着“君子如兰”,贴在许多不同的地点上。
吉隆坡、亚特兰大、哥德堡、新加坡、古巴。
“那些地方有世界上最好的兰花园。”妈妈沉吟片刻,轻轻说,“我们俩一开始给你取一个单字,就是希望你跟兰花一样,为人君子,亭亭玉立。”
“多好的花。”妈妈把眼神移开,看向不知何处的远方。
华兰知道了,幼儿园听到的,不过是搪塞小孩的借口。
她被赋予这个名字,从来都不是因为“两个字好写”。
粉饰的太平终于被人为撕裂。
而那些痛苦仍在皮肤下或是心里阵阵发作,如暗夜的幽灵不甘于蛰伏处处游荡。
但一滴真实可感的泪确实滑下。
第72章鲤鱼跃龙门
◎风会吹起少年的鬓角,和着渐渐转暖的春光。在属于她的夏天散尽以后,春天将她拒之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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