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展的外婆叹了很久的气,说:“你爸真不是人。”
如果不是为了苏尚哲的小公司,童阿姨不会那么累,不会拖着身体不去医院检查。
“如果当时不是我爸,我妈的病发现的就会更早,治疗起来也……”苏展皱了眉头,没有再说下去。
童阿姨在检查结果出来的那一刻就寒了心,她决定离婚。任凭苏尚哲怎么挽留——说孩子高三,说没了自己你怎么治病——她再也不想和这个十几年来心里只有自己的男人在一起了。
纵使拖着病体,童阿姨决定离婚的那刻起,就恢复了当初和陈晓静住对门各自单独带孩子时那份时代女性的坚韧。她和苏尚哲协商好,离婚和生病的事情都不告诉苏展,谎称自己依然在和他一起在外地打理生意,直到苏展高考结束之前,都不许苏家的人来找他,影响他的考试状态。
她光速租好了房子,让苏展的外婆陪读。自己跟着妹妹,在上海联系好医院和医生,外出治病了。
“我现在就是想知道,想知道我妈到底什么情况。”苏展似是自言,“外婆说,她的情况现在比较稳定。让我不用管,管好自己考试。”
他的眼神落在横幅上,那么空。
华兰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少年为什么也像她一样深夜睡不好觉,为什么脸上总有比她还重的倦色。
十八岁的开端,是那么沉重。
她的十八岁充满病痛,病气消磨着心气。
他的十八岁萧瑟寂寥,没有应有的祝福。
自顾不暇,又如何能救人于水火。
第74章有始有终
◎它们生于安水之畔,方生方死,周而复始地为少年人鸣叫。◎
体育大馆的典礼结束,他们回到班里。金炫下发样式统一的信纸和信封,让他们写一封信,给十年以后的自己。
金炫说,写完后收起来,放到一个大酒坛里,埋在后山上,等十年以后挖出来看看。
岁月是,好大一坛酒,从现在开始酿,不知道最后会不会不朽。
华兰攥着笔,在信笺的开头写下“亲爱的华兰”之后,停了好久。
照理说,现在应该问问那时候的她有没有考上心心念念的南大地质,疫情什么时候结束的,有没有去过爸爸地图上标好的那些地方。
也许,还应该问一问身边这个少年。
十年以后她二十八岁,将近而立之年。那时候的华兰回想,一定会觉得她年少时代的大部分时间里都有他的出现,他若无其事地再次闯入她的生活,把原来的她还给她以后约定了同一个梦想。他们一起走过高二竞赛时那段难熬的时光,又一起追进度追得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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