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生日的时候苏展送给她南大的书针,被她放到笔筒里正对着自己。
苏展把“南京大学”写到了自己桌子上最显眼的地方。
他们都一抬头就看得到约定好的梦想。
只是,只是现在这个梦想看起来,怎么这样飘忽不定?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她,这很易碎。
她看着南大校徽紫色的背景和树形的雕刻,用手摩挲一下,那么刺痛。
她偏过头看了一眼苏展的信纸,也是空白未写一字。他突然抬头与她的目光撞上,两人都没有来得及收回自己的目光。
那有着不确定和迷茫的目光。
下课后,他们又来到那个楼梯间。
他们一起坐在最高层的楼梯上,看着下面高高低低的居民楼,在视野的尽头,小横山一如既往的清浅一横,好像中国水墨画里的“一皴”。
几个月以前的那个早秋,竞赛省一的锦绣加身,他们还坐在这里,说“要江山也要美人”。
怎么好像,已经过去了一辈子,这么不真实。
这次的他们沉默着坐了好久,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金炫和沈伊的八卦。据说被楼下十一十二班同学看到好几次了,他们天天一起约着去吃饭。
“你说,沈伊不会真的是为了金炫才放弃继续在杭州的工作的吧?”苏展道,“听平行班同学说的。”
“肖老板跟我说,沈伊原本就是清州人。”华兰回道,“而且似乎在杭州的那个学校,成绩没有川中那么好。应该也不能完全说,为了金炫。”
苏展慢慢点了点头,半晌对华兰说:“我不希望你因为我放弃什么东西。”
华兰很自然地回道:“我也是。”
苏展意味不明地看了看她,华兰很清楚那个眼神的意思。
难堪、不舍、眷恋、内疚、无奈。
因为乳腺癌,童阿姨估计得在上海待上几年。苏展不可能撇下母亲天南地北地去读大学。
苏展也许不得不放弃一些什么,包括他们一起约定好的事情。
华兰自己也知道,因为病痛,她也已经放弃了很多。看着每次成绩条发下来时不时跳水的排名,她真的没有高二时候的勇气,觉得自己一定能考上约定好的学校。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确实在为自己想后路啊。
苏展和她空白的“十年信纸”,何尝不是不知道,应该在何处落笔写对方。
我觉得往后十年应当有你,可是我没有肯定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