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当真是个奇葩。
不过自己这个阶下囚好像也并没有品评对方的立场。
而时年带去少林的人里,在三天后还多了个人,正是尊奉汝阳王之命,前来营救绍敏郡主的成昆。
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果然没这么容易在光明顶上送命。
他才被张无忌破坏了一回好事,还受了点伤,本不想在这个时候出手,可谁让一个丢了爱女的汝阳王绝不会给他抗旨不遵的机会,所以现在他也落到了时年的手中。
其实时年也没见过他,可谁让他在危急关头,那是压根顾不得自己用出的是什么招式,连带着少林的龙爪功和他教给谢逊的七伤拳都给用了出来,他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所以他也成了时年的一众囚徒之中待遇最差的那个。
“你与成师父有私仇?”赵敏忍不住问道。
她直觉敏锐,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时年在对几人的态度上,对她最好,对苦头陀其次,再后面就是勉强在她手里能过上两招的,唯独成昆,食水只有一星半点,仅仅是够他吃了后不至于被饿死。
“我与他何来私仇?他也还不够这个资格。只是——”
时年目光如电地朝着成昆看去,“奸□□女,摔杀幼童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谢逊必须要为他当年所做之事付出代价,但当年让谢逊从一个被阳顶天看好接任教主的大好青年,变成了后来杀人如麻之人的混元霹雳手,为恶更甚,这总不是他一句遁入佛门便可以立地成佛忘记过去来掩饰的。
“你是要替谢逊出头?”到了这个处境,成昆也不指望自己还有什么活命的希望了,他冷笑了声问道。
“我帮着谢逊做什么?我又不认得他。”时年回答道,“替天行道还要问问天气如何不成?”
赵敏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这话可有够无赖的。
但赵敏已经从成昆承认了行径的面色中,猜出了时年提到的都是确有其事,她也实在没法在此时还能喊出对成昆的成师父之称,更觉得他在此时吃瘪,算得上是件大快人心之事。
等时年领着这一众人抵达少林寺的时候,先一步从峨眉山上被她放出去、被赵敏从少林寺中劫走的僧众,已经带着寺中被一道带走的经卷送返了少林。
也或许是正因为这个缘故,他们并没有以少林如无特殊情况不接待女客的习惯来对她有所要求,而是放任她和苏梦枕带着那几个阶下囚一道进了少林。
不过距离少林这或许可以称之为屠狮大会,或许可以称之为扬刀大会,又或者可以称为誓师大会的盛会举办,还有将近一个月。
这正是张无忌担心出海远行出什么意外而给自己留出的时间,否则灭绝师太也不必先回峨眉一趟,再受一回时年的威胁。
明教教众倒是已经先一步抵达了少林。
当然他们所做的并非只是在等待张无忌归来,而是将原本教中组织的起义军,在一改明教原本四分五裂的现状后,有人统筹安排的情形下,重新整顿一番,为将来做好准备。
此外便是明教着实有这个必要与六大派之间将一些根深蒂固的偏狭观点给理顺说清。
放在光明顶上难免让人觉得可能是占据着主场优势,会让六大派心存疑虑,放在少林的地方就要好得多。
张无忌在与不在对此事并无影响。
武当派的殷梨亭和莫声谷也并未返回武当,而是协助在中间做了个传话之人,免得在佛门清净之地两方人起了冲突。
现在时年一到,也算是又多了个主持大局之人,何况她还带来了成昆,这便更让明教有了几分说服他人的底气。
不过杨逍在将成昆从囚车中提出来之前,先停在了另一个囚犯的身边。
正是那位容貌毁伤,还是个哑巴,按照赵敏所说,乃是花剌子模进献的色目武士,也对汝阳王府绝对忠心的苦头陀苦大师。
杨逍看到他的时候便神情有异,在仔细端详了他良久后更是面色复杂,“你是——范遥兄弟?”
光明左使杨逍,光明右使范遥,本是在明教中并称为逍遥二仙的,在容貌上自然也是相当的风姿卓绝。
杨逍虽鬓边生了几分华发,却还能看得出这逍遥之态,可这位阶下囚便大不相同了,他染了头发,毁了容貌,分明就是一副彻头彻尾的带发头陀的模样。
他脸上的十几刀划痕,若非杨逍与他相识太久,对他的五官轮廓都实在是太过熟悉,都不敢认他。
“范兄弟你为何会在此处,又为何……”为何会和赵敏一道被时年所擒获。
杨逍也确实没有认错人,时年本能觉得对方本事不小,应当有些来头的西域头陀,正是光明二使中的范遥。
从他已有十几年不曾开口说话,腔调都变得有些滞涩的嗓音中,他说出了自己潜入汝阳王府的行动。
当年明教一团内乱,他虽为光明右使,却实在不愿掺和进教主位置之争里,干脆蓄了胡子改容易貌四方行走,正巧在经过大都的时候见到了阳顶天夫人的那位师兄成昆。
因为当时已有人在江湖上作案留下了成昆的名字,又因为从成昆和汝阳王的交谈中,他依稀听到了他们有意针对明教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