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宫下层。
似乎深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道理,组织就这样大胆的把自己最核心的基地选在了每天有无数人来来往往的城市中心之下,用运送进来的物资勉强维持着运转。
安静的室内,有人低着头,在直视下将手里的一针管药剂都推进了中间那人的血管里。
药效很快就有了作用。
原本昏迷着的黑发男人很快蹙其眉头,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一般细微挣扎着,先是睫毛开始微弱的颤动起来,想要努力睁开眼睛一般,再次手指无意识的抖动蜷缩,最后,昏迷了好几个小时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
樱粉的眼睛在惨白的灯光下被照亮,没来得及反应,月山朝里就感觉脸上一凉,早已在旁边站立许久的组织成员将一盆冰凉的水泼在了他脸上,刺骨的寒意让男人的倦意马上一扫而空。
“月山”
熟悉又苍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月山朝里一愣,立刻反应过来什么,他抬头看去,终于看见了那个让警方掘地三尺都没有找到的家伙。
那位先生,或者说乌丸莲耶。
让组织所有人都不敢直呼性命的boss,其实有着一张相当苍老难看的脸,他枯瘦的手指垂在轮椅的扶手上,皮肤皱的如同医院病房里时日无多的老人,但是一双眼睛却在密密麻麻的皱纹之下闪出和外表极不相符的鹰一样的锐利视线来,像是给一只老鼠硬生生套了个老人的外壳。
很不厚道的比喻,月山朝里微微勾了一下唇角,有点想笑。
怪不得他从来不在下属甚至连在和自己联系最密切的几位下手面前都很少露面,大概是知道自己这幅风烛残年的可怖模样肯定震慑不住其他人,只能用那些短信和视频营造出神秘又极具威严的形象。
不知道他的手现在是不是连枪都握不住
黑发男人思索着,不过即使那位先生拿不住枪,也会有人帮他举起来,在见月山朝里清醒过来后,很快有人几步走过来,从后面将他控制住,然后捏着下巴逼迫他与那双狭小的眼睛对上了视线。
“看看我这幅样子。”乌丸莲耶低头,看着那双和君度极其相似的眼睛,眼中凝结着如冰的仇恨,“都是拜你们所赐”
月山朝里没错过,他看见自己的脸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渴望和贪婪。
“我给了他所有一切东西名字、财富、地位、还有连我都没有得到的永生。”他眯起眼睛,即使那双眼睛已经被仇恨和愤怒占据了,吐出的话还是沙哑又缓慢的,像是这具身体已经没有能力支撑住怒火了一样,“结果只是因为一个素未谋面的亲人他就选择了背叛,成为了反咬主人一口的狗?”
黑发男人只是扯出了一个冷笑。
如果不是他自己就是亲历者,知道羽谷缈所经受的一切,恐怕真能因为君度在组织里的传言而略信这番话一二。
明明是乌丸莲耶一点点把他打磨成了一把不老不死、无喜无悲的刀具,偏偏还要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应当被感恩的施舍者。
很恶心的话,听的他有点想吐。
“狗?”月山朝里微微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再也不复之前的温和,反而带着一股浓浓的讽刺意味,“不管什么狗,看见你这样的主人,都会忍不住想追咬几口吧?”
“你?!”
没有料想到这个手无寸铁到随意就能被抓走的人敢在这种时候反呛自己,乌丸莲耶瞪大眼睛,他似乎想要伸手将自己的怒火发泄出来,但是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只是微微抬起来一点,又很快落了下去。
倒是旁边,他口中的那些听话的‘狗’,动作狠辣的在黑发男人腹部狠狠贴了一脚。
剧烈的疼痛立刻从腹部炸开,月山朝里下意识弓起身体,因为胃部的挤压低头咳嗽了几声,眼中却仍然不见一丝恐惧。
“你已经老到连手都抬不起来了吗?”他眯起眼睛,原本的瞳色在光线下变得如冷灰一般,看着视线当中,乌丸莲耶满是皱纹的脸因为这句话扭曲起来。
“给我把他的手指剁了。”他咬牙道,就在一人拽起月山朝里被束缚在身后的手时,这位苍老过头的男人又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样,睁开了眼睛,眼中闪过的光芒让人联想到偷到了食物的老鼠。
“君度把君度带来。”
乌丸莲耶勾起嘴角,终于扯出了到目前为止的第一个笑容,“还有从他弟弟身上搜出来的那把刀,一起带来。”
想起在长达几天的酷刑之下没有往后退让过一步的羽谷缈,他的脸上终于闪过了大仇将报的快感和兴奋,“既然他对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些酷刑没有一点反应那就换他弟弟来试试,把他带来,然后在他面前把这个人”
乌丸莲耶眯起眼睛,似乎在回忆这个并不值得被记住的名字,“把月山的手指一点点剁下来,就用他送给对方的这把刀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