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可不管这些,一把将白鸣抱过来,搂着就是心肝肺的一顿亲,然后说:“祖母没有大元宝,金叶子行不行?”
没想到白鸣竟然摇头,说:“鸣儿很乖哒,鸣儿只要大元宝!”
一屋子人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这可是白家和戚家的第三代,更是戚家第三代的第一个孩子。别说元宝了,就是他要天上的星星,定波候夫妇也绝对二话不说给他摘下来啊!
定波候立刻给随从使眼色,那随从连忙小跑着去换钱。不多时一托盘白花花的银锭给送进了厅里,定波候拿起一个递给孙儿,逗他:“鸣儿啊,祖父这里有大元宝,让祖父抱抱你好不好?”
白鸣立刻伸出两只小手手把元宝抱进怀里,又扭头递给白翛然,小声说:“阿娘替我收起来,等我长大了,娶媳妇用。”
这下,屋里的笑声更大了。
“我的天,”周稔黛笑得前仰后合,道:“这小子长大也是个痴情种,这才多点儿,就知道娶媳妇了!”
白冠英哈哈哈大笑,道:“这不就是然然小时候么?你们都忘了?”
白翛然:……
我不要面子的吗?不带这么翻旧账的啊喂!
白鸣听说自己和阿娘一样,就嘻嘻笑。
孙氏心中感慨万千,想当初决定给戚无尘娶个男媳妇的时候也没想过还能有后,如今看着白鸣简直是天大的惊喜,她甚至觉得就是自己真心将白翛然当成自己儿子的这份善念得到了回报,让他们戚家不至于绝后。想到这里,她难免又想起了在东宫当值的老二戚无涯。
原本大哥要成亲的消息定波候也告诉了他,可是戚无涯却没见多高兴,甚至连来北疆也没来。他那点儿心思定波候或许不清楚,但是孙氏这个做娘的却清楚的很——
想来这也真是一段孽缘都不过祸害戚无涯的了,偏生让他赶上了两段。他在东宫当值的这几年,那真是当到了太子的榻上,这事曾经一度成为了孙氏的心病,若非戚无尘争气,在前朝屡建奇功,最终成了陛下的近臣,那她在京城贵妇间恐怕都要抬不起头了。
不过,如今戚无尘在北疆建功立业,而皇上此处出行将京中事务交给了太子,想来戚无涯在东宫再怎么荒唐,这下恐怕也再没人敢说什么了。
孙氏微微晃神,脸上突然贴了一只肉嘟嘟的小爪子,耳边也响起了独属于孩子的咯咯笑声。她立刻回神,眼前是一张笑眯眯的宝宝脸,好奇的瞪着大眼睛,一只小爪爪贴在他的脸上,一只小爪爪举着个元宝送到他面前,奶声奶气地说:“祖母,给,笑口常开!嘻嘻嘻!”
那一瞬间,孙氏眼前豁然开朗,笑容也再次爬上了她的脸,她忍不住亲了亲小宝宝,贴着脸,道:“你可真是祖母的贴心小心肝啊!”
周稔黛大笑,道:“这孩子,长大一准儿是个会疼人的!”
一家人其乐融融。
另一边,戚无尘陪着皇上在城内略坐停留,就一路往行宫的方向而去。大皇子寸步不离陪在皇帝身侧,不少人都看到了,刚才父子俩见面的那一瞬,皇帝陛下似乎红了眼眶。
到了行宫,皇帝设宴,宴席开场前,他单独召见了大皇子。
父子俩单独见面,皇帝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就令大皇子泪洒当场,他说:“十年了,浡儿,终,长大。”
大皇子噗通一声就跪在了他父皇的面前,一把抱住皇帝的小腿,痛哭流涕,岂不成声。
皇帝缓缓将他搀扶起来,单看他脸上的神情其实是有些严肃的,他问大皇子:“当年,你可,怪,朕,心狠?”
大皇子狠狠擦了把眼泪,摇了摇头,道:“父皇有父皇的苦衷。”
“你知道,就好。你母后——”
大皇子一听皇帝竟然主动提起了李氏,才刚站起来,噗通又跪了下去。
皇帝看着他,微微眯眼,片刻后又缓缓道:“你母后,终是,没有白,死。”
大皇子心中咯噔一声,不明所以的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这位总是高深莫测的父皇。
皇帝却笑了笑,只和善地摸了摸他的头,道:“京城,要起风,看,着吧。”
大皇子:!!!
皇帝视察北疆一个月后,太子监国,于早朝之后,在御书房大发雷霆。起因是有官员提出北疆建新城,巩固边防,实乃当今国策重中之重,理应调集全国物资给予支援。太子心想,他那皇帝老爹人在北疆,让他监国他自然该多多表现,也好让父皇看到他的才干。然而,他没想到的是,提出这个意见的人话音才落,高国丈派系的官员竟然大规模跳出来反对,理由是国库空虚,没有多余物资支援北疆。
若是其他官员或二皇子派系的官员说这话,太子都不会这么生气,偏偏说这话的人是他外祖父的人,这种情况稍微有点眼色的人都能看明白,是高国丈和太子之间出了问题。
太子在御书房发火,他心里清楚,这是高国丈在向他施压,因为前不久,皇帝北上走了没多久的时候,高国丈曾找过太子,向太子推荐了两人进户部,被太子给压下了。一直没给高国丈恢复呢。
太子的心里,本质上是不想外戚插手大周钱粮,因为没人比他更清楚,他那个外祖父有多爱财,简直爱财如命!若是让他的人进了户部,那大周还能好吗?
而且,这事他若答应了,就算他一时哄得高国丈高兴了,等他父皇回来,也必然会对他这个决断失望,进而对他失望,到时候大周的太子还是不是他,都不一定了呢!
这几年,太子的日子本就不好过,如今,大皇子在北疆立了军功,他本就深得圣心,又替父皇完成了多年夙愿,收复失地,成了国民英雄,可谓深得民心,很难想象如今他在皇帝心目中是个什么样的地位。
二皇子虽然一直行事低调,但父皇这次北上却将京籍军权都交到了他手里,可见对其信任有加!
反倒是自己,虽还在太子位上,却一无军权,二无直系势力,原本该顺理成章成为他依靠的高国丈偏偏是个掉在钱眼儿里的,他不会真心为自己着想,而更他打交道一直以来就是一个原则,钱到位一切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