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休息呢。”顾牧尘没忍住笑:“你最好说到做到。”叶舟抬手挠了挠对方的下巴,就真的老老实实地站起来,继续整理地毯上摆着的一些杂物,大件基本都收拾差不多,剩下的都是些零碎,有点疑惑的声音响起:“咦,我的身份证件怎么还没找到?”“放哪儿了,”顾牧尘坐直身子,“在钱包里吗?”有些小玩意平日里可能就在眼皮子底下,真找的时候死活找不着,叶舟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背包:“我忘记了……”“我帮你一块找,”顾牧尘信手拉了下散开的领子,往卧室走去,“估计和我的混在一起了。”他俩自从确定关系后就住在一个屋,这种私人物品掺杂到一块也正常,顾牧尘去衣帽间里转了圈,看到个眼熟的黑色双肩包,就试着打开拉链翻看下,里面东西倒是不多,几本专业课书籍,一个零钱夹,几粒色彩缤纷的糖果,还有个圆形的黑色小盒子。顾牧尘不明所以地打开,发现居然是盒腮红。上方是透亮的小镜子,下面是颜色粉嫩的膏体,这玩意还是个哑光,有着一点点的凹痕。有使用痕迹。还是随身携带的那种,便携式腮红。他不动声色地阖上,叶舟身边应该没有年龄相仿的女性亲属,那这盒使用过的腮红是从哪里来的呢,思考还未得出结论,就听到外面传来清亮的嗓音。“找到啦,在行李箱的夹层里,”叶舟浑然不觉地跑过来,“不用找了,我们出去吃夜宵吧?”他还没注意到顾牧尘手上拿着的东西,笑吟吟地捏着张小薄片:“我本来还以为……”“以为什么,”顾牧尘认真端详着那盒腮红,一点眼神也没分给对方,“你别说,虽然我不太懂,这个颜色好像还挺好看的。”盒子被轻轻放回地方,顾牧尘终于抬眸:“咦,你怎么不笑了呢。”叶舟喉结滚动了一下:“哥哥,你别误会,这是我的。”顾牧尘神情不变,双手已经抱在胸前,平静地注视这对方。“真的,”叶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连带声音都压得很软,“这是我用过的。”“你用腮红?”顾牧尘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事不至于上升到对叶舟不信任的地步,只是他还真的好奇,为什么要在背包里放上一盒腮红,干脆继续冷淡地开口:“你当我傻吗。”这下子,叶舟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真的,就……以前勾搭你的时候,”他抓了下自己的头发,斟酌着用词,“你不是喜欢那种,很清纯很柔弱的男孩嘛……我就往这上面靠,想让自己显得楚楚可怜点。”顾牧尘瞪大眼睛:“你说什么?”他站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我喜欢清纯柔弱的男孩?”这下子真有点解释不清,叶舟一呆,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问题,就看见顾牧尘气势汹汹地上前一步,一把拽住自己胸口的衣襟。“我错了,”他立马伸出双手道歉,“我之前对你有点误会,所以就……”顾牧尘黑着一张脸:“傻比。”居然这个样子费尽心机接近自己,装乖扮痴,甚至去刻意模仿完全没必要的行为,他心里一股子的火气,恨不得朝那微微皱眉的脸上来一耳刮子。还委屈上了。喜欢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吗。攥着衣服的手指松开,顾牧尘很小声地叹了口气,上前一步,用两条手臂环抱住对方的腰,脸埋在肩颈上,声音里满是埋怨。
“笨死了。”喜欢,还真的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其实不用做那么多的。可能只需要午后在花园里笑着聊天,看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一点的碎光,就会突然心动,没有什么道理,全部出自于最本能的反应。是笨拙的人互相吸引。是不规则的图案找到了它的碎片。“没关系,你什么都不用做,我就喜欢你。”“做了也没关系,”顾牧尘的声音很低,抬头亲了下对方的唇,“我还是喜欢你。”在被对方追着吻过来的前一秒,顾牧尘大笑着后退,“来,让我看看你涂腮红的照片。”叶舟捂住脸:“我没拍!并且真的就一两次而已!”“那你给我示范下,”他拾起那枚盒子,凤眼里有些促狭,“我都没注意你还用过这玩意……让我看看你是怎么涂的。”很快,顾牧尘就不需要知道了。因为他的脸颊泛起的红晕,和涂了腮红有什么区别呢。第二天出门的时候,顾牧尘都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没睡好,困,由着叶舟给自己穿衣服收拾,他干脆偷懒到底,刷牙都只张个嘴巴,手指头连动都不肯抬一下,别问,问就是昨晚被欺负得狠了,累。一直到出了门,顾牧尘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被裹成了个球。“外面冷,”叶舟帮着拢围巾,红色毛绒厚针织,衬得他露出的上半张脸粉扑扑的,“别冻着了。”顾牧尘心想还冻着呢,别说去南方了,直接去南极估计都没啥问题,但他也没反抗,任凭叶舟给他系围巾。全是不动声色的纵容。这趟旅行,其实也是他想看看叶舟长大的地方,没能有机会见到对方的母亲和外婆,顾牧尘总觉得可惜,下了飞机后便一直有些隐隐的失落,拉着手走在种满香樟和悬铃木的街头,顾牧尘觉得空气都要湿润许多,厚重的外套换了,今天还是稍微有一点冷,但风衣已经足够,有腊梅从路边低矮的围墙探出点枝条,小朵的黄色花苞还没完全绽开,清淡的香已经悄然传来。“外婆是前年走的,”叶舟垂着头,“我很后悔,当时忙着收集证据和做自己的一些事业,陪她的时间不多。”顾牧尘偏过脸看他,轻轻捏了下对方的掌心。“她是个很好的人,也知道你……我给她看过你的照片。”叶舟呼出一口气。“她会很喜欢你的。”更多的遗憾无法宣之于口,或许无论他如何选择,都会避免不了存有遗憾,十几岁的年纪要做那么多的事,学习很多东西,还要尝试着在暗地里保护自己的心上人,外婆在院子里坐着,正在穿一串白兰花,手指上布着褐色斑点,眼神依然清澈柔和。她没有劝自己疼爱的外孙放下仇恨。只是说,想去做就去吧,你可以选择原谅,也可以不原谅。只要心甘情愿就好。南方的风都带着点湿意,两人走得都很慢,晃悠悠,比路边咬着马蹄糕的小孩都要更慢,冬天天又黑得早,硬生生地踩着落霞的尾巴,隐入昏暗。什么都不做也很惬意。第二天去墓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