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怀阴还想反驳他,还想大声吼出自己满腹的、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委屈和愤恨,但是他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只睁着眼瞪着伏流。伏流继续望着他说:“最后无论谁得到三颗泉石,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泽合地界,不能再没有水了。”荷怀阴撒开他揪住他衣襟的手,冷笑着说:“装模作样!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把你们常源国的泉石也交给鸿深国?还要来抢什么泉石?”伏流想也没有想就说:“如果我拿到了常源国的泉石,我当然会这么做。”“那你倒是拿呀?”荷怀阴大声喊着说,“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藏的都是不可告人的无耻目的吧?”他喊着喊着眼泪又流了下来。伏流望着他,只沉声说:“你是想继续在这里哭哭啼啼,什么也不干,还是跟我一起去,让三颗泉石重新合而为一,让所有的人和生命能够继续活下去?”荷怀阴还是瞪着他,这次他一个字也没回。“既然你这么没有志气,只会哭鼻子,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伏流说了这句,推开荷怀阴,自己迈步向前走了。荷怀阴一个人站在荒野里,又哭了一会儿。终于他擦了擦满脸的眼泪,掉转头朝伏流走出的方向追了出去。不久,他就追上了伏流。他大声喊他:“喂,我要抢回泉石!”伏流转身望着他,说:“你想好了?”荷怀阴的脸异常坚定,说:“我决不能把泉石就这么交给鸿深国的人!我还要把鸿深国的泉石也抢过来!”伏流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突然扯出一丝微笑,说:“口气倒不小。”“告诉我,”荷怀阴说,“怎么才能打得过那些人,抢到泉石?”“你有契约吗?”伏流问他。“契约?”荷怀阴有点没明白。“人食自然之物,得自然之气。其中会有一种或几种与自身精气相和,能够与自然之力结下生死契约,活着时,契约之力为你所用,死后你之精气就会被契约之力吞食。”伏流说。荷怀阴点点头,说:“父皇曾经引导过我,我已经结下了水之契。”“水之契?”伏流重复了这几个字,“这恐怕有点难。”第二天,伏流让荷怀阴用泥土颗粒、沙粒、树叶来试着催动水之契。泥土颗粒太重、沙子也不够灵便。最后,他让荷怀阴把树叶切成碎粒,果然与水之契极为契合。伏流点点头说:“多加练习,第一步先用水之契的力量切碎叶片,这一步一定要快。”“知道了。”荷怀阴应了一声。伏流望了望天色,说:“走吧。”“去哪里?”荷怀阴问。“他们得了泉石,一定会把它送回鸿深国,我们去回鸿深国的必经之路,在那里等候。”伏流说。“好!”荷怀阴立刻点头,跟着伏流出发了。路上,荷怀阴问:“常源国的窈冥泉石还在吗?”“在。”伏流说。“也在圣泉殿吗?”荷怀阴问。“是的。”伏流说。“很难拿到吗?”荷怀阴问。“几乎没有可能。”伏流说。“为什么?这么难吗?”荷怀阴奇怪地问。“当日浮氏王朝被灭尽,原本为一颗的窈冥泉石被一剖为三,滕氏一族得了其中之一,建国于横取郡,皇宫倾重宫就建在陵云崖。”伏流说。“陵云崖?是在悬崖之上?“荷怀阴奇怪地问。“没错。”伏流说,“陵云崖三面都是悬崖峭壁,崖下就是长津大河的险流急湍,虽然现在河水已经干涸,但是崖深岩峻仍然无路可通,只有东面有路可以通往山下。在这条唯一的道路上,垒石筑成了层层的关口城墙,绝墙峻壁,山峦层叠,深林难测。要想攻打倾重宫,进到常源国的圣泉殿,可以说是几乎没有可能。”“原来是这样。”荷怀阴有点明白了,要取常源国的窈冥泉石,不异于登天之难。但是,瑶华宫也有千万栈道、深谷为凭,鸿深国不惜自损兵力、血填溪谷,也攻破了瑶华宫,如果真的不惜一切代价,那常源国也并非完全不可得。伏流望了他一眼,问:“你知道为什么鸿深国这么急着出兵、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抢夺你们绵古国的泉石吗?”“为什么?”荷怀阴问。“常源、绵古、鸿深三个国家之中,只有鸿深国是建都在平原之上的。当初三分泽合地界时,鸿深国国力最为强盛,所以有恃无恐,建都平原万里的澈镜郡,皇宫博渺宫中西北角上,就是圣泉殿所在。”伏流说。“那鸿深国的泉石岂不是很容易抢到?”荷怀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