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榕确实不懂,他也不懂为什么聚餐时姜浅不和他们一起吃,反而夹了一碗肉端着出去了。
“你去哪里?”
“找地方吃饭。”
大榕喜欢热闹,不愿意让新认识的小伙伴离开:“就在这儿不行吗,我给你讲讲我们钱队长的情史!”
然后他的后脑勺就挨了一下。
钱冲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没有多说什么。
月色如洗,姜浅端着碗坐在屋顶上吹风。
进食迅速的钱冲已经吃完了,回到房间洗了把脸,一开窗就看见屋顶上的姜浅,碎发被扬起,整个人坐在矮凳上小小的一团,一种莫名的孤独感围绕着他。
可能是衣服的缘故,他身上笼罩着一股淡淡的灰色,像是下一秒就要如烟尘一般消失了。
钱冲一边想不关我的事一边关上窗,但那身影却一直挥之不去,他叹口气穿回外套上了楼。
屋顶很是凉爽,钱冲平日里总是充满热血的头脑也冷下了三分。
少年抬着头,这里看不见星星,只有灰蒙蒙的夜空,下面是鳞次栉比的屋子,大都是平房,老旧破败。
远处高高的围墙内,是他们从没见过的内城,传言那里灯红酒绿车水马龙,是一片盛景。
而外围的安全区就像一锅煮过了的饺子,里面下满了人,但凡接触到这口汤,都会被浸染上独有的味道,贫穷,困苦,恶意,但又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坚强地活着。
他想到大队长告诉他的话——姜浅从小就是孤儿,是采集队的队长收留了他养他长大,他们情同父子,但在一次事故中那人去世了,从此以后姜浅虽然仍然留在采集队,眼里却像没了光亮,对什么都不在乎。
大队长抽着收上来的香烟交代道:“说起来他还算我故交的养子,你照顾着些。”
这才是他把人调来他们队的真实原因。
少年半天也不动筷子,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之中,钱冲走过去坐在了他的旁边。
他从来不会开导人,但他今天想试一试。
姜浅却一脸诧异地扭头看他,似乎被吓了一跳,还把碗护在了怀里。
“你来干什么,不够吃自己再点,这是我的肉!”
【钱队长头一次扮演知心大哥哥的角色就惨遭碰壁哈哈哈……】
【我怎么觉得姜浅护食有点可爱呢……】
【听大队长说的经历,我都有点同情他了。】
【你们难道都忘了他冒充阿信用救人者的身份索要名额了吗?不管他过去怎么样,他都是一个极度自私的小人!】
【就是,队友都不在了,还有心思在这里吃肉。】
钱冲:……
好心当成驴肝肺,但他还是要尝试一下:“在想什么?”
姜浅捏着筷子,看向屋顶边缘。
“我在想,从这里跳下去会不会死。”
钱冲内心顿时警铃大作,这可是严重的心理问题!
他浑身紧绷,好像下一秒就要上前拦人。
“你……为什么会想这些?不管遇到了什么,我们都要……”
姜浅拿筷子一指:“因为,刚才有个人跳下去了。”
“啊?!!”
钱冲立马蹿了起来,跑到屋顶边沿往下看,顿时脸色一变大骂道:“王虎,你在那里干什么呢!”
砸在天台上四仰八叉的王虎酒劲上来了,嘿嘿一笑:“钱队,我和那小白脸打赌呢,我说我能在空中做个后空翻稳稳地落在这里,他还不信……”
姜浅端着碗开心地啃着一块肉,用胳膊肘捅了捅钱冲:“你这跟班不行,根本没后空翻,像个木头一样直愣愣下去的,他赌输了,你要给我做一个月的饭,我听说了,你手艺不错,提前谢谢你喽。”
钱冲瞪大眼睛:“你们两个打赌,关我什么事?”
姜浅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白纸黑字,他的手印,你的手下搞出的事当然要你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