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年过去了,他突然发现,他居然还能记得霍烨那些酸溜溜的词。他甚至还记得,那也是一个夜晚,空无一人的荒郊野外,霍烨生了一团火,他用树枝拨着火,霍烨就在那里唠唠叨叨地说自己的女儿。明明从未刻意记过,现在想来却是字字清晰。并且,那团火被他拨得很大很旺,火星还烫了他的指尖,疼到心脏。“……”楚眠怔怔地看着他。也就是说,厉天阙十几岁的时候就知道她的存在了。“那时候我有点紧张。”厉天阙深深地盯着她,说话故意缓缓的、慢慢的。“紧张什么?”楚眠不明白。“因为我一直想,没有人会不计报酬施恩,这男人无缘无故来教我肯定别有想法,可他不说别的,只说有个女儿。”厉天阙盯着她眼中清澈的惑然,顿了顿才继续道,“我就想他肯定是要把女儿强塞给我。”“……”你十几岁想的还挺多。“为此,我还失眠了好几个晚上。”厉天阙捏了捏她软软的耳垂道。“这么担心?”楚眠失笑。“当然担心,用这种迂回的方式推销女儿,肯定长得特别丑。”厉天阙道,“后来我把心一横,为了把厉擎苍拉下来,丑就丑,最多我只看眼睛,不看别的地方。”不是说了,这女儿眼睛特别干净么?--作者有话说:厉:呵,你们以为我怎么在贫民窟一眼挑中我家小东西的?那是埋在身体里多年的潜意识,要找眼睛干净的,干净的,干净的……那一下我就不可能把你当替身了“……”楚眠听得哭笑不得,看着眼前已经成为她人生路上挡风挡雨港湾的男人,“你十几岁的时候都在想什么啊?”“想娶你。”厉天阙的目光变得幽深,格外正经地说了这么三个字。“……”逻辑上倒也没有问题,是想娶她,但是被迫,迫得不能再迫了。她挨着他坐在床上,看他,忽而问道,“那在风岛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你到底是觉得我像你姐姐,还是就有乱七八糟的想法了?”“睡你这件事怎么就乱七八糟了?”厉天阙捏她的下巴,不满她的用词。“……”楚眠想把他踹下床。看着她脸上的薄怒,厉天阙才慢条斯理地解释起来,“你和我姐长得不像,就是你不说话的时候,那种安静的状态让我想到了她,把你带回来,也确实只是想把你当做我姐的替代品。”让他回到蔷园的时候,还能感觉姐姐的存在。毕竟那个时候,他控制了厉擎苍,完成一生所愿后,一切之于他都没意思透了。楚眠屈起双膝,手横放在膝上,歪头枕着自己的头看他,眼里带着一丝看透一切的笑意,“哦,后来呢?”“后来?”厉天阙被她带着回忆,“后来,看你躺在我床上,我就知道不可能了。”“不可能什么?”她明知故问。“还能不可能什么,那一下我就不可能把你当替身了。”厉天阙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俯身而上,掐着她的下巴去亲她,咬着牙关道,“那会我就只想睡你、睡你,懂了?”“……”楚眠抿唇笑,不肯松开齿关。“张嘴。”厉天阙不悦地亲在她的唇上。楚眠躺在柔软的被面上,一头长发如瀑布般泄开来,带着乌缎般的质感,她笑着松开唇,厉天阙便堂而皇之地攻城掠地,用行动证明他拿她当替身的想法不过坚持了第一面而已。第二面开始,他就完了。楚眠回应着他的吻,手指埋入他的发间,忽然意识游走,厉天阙说,霍烨早就在他面前提过她。“你还敢走神?”厉天阙恼了,恨不得咬她一口,“想什么?”“我在想,其实跳脱出来看,霍烨对我这个女儿不差,他和陆景然一样,并没有忘记我。”他们只是以为她已经死了,才导致两个浑浑噩噩活了二十多年。他们是没养过她,但都一直活在失去她的痛苦里。“你这个时候想他?”厉天阙吐掉嘴里咬下来的一颗扣子,看着她领口处微敞的一片白皙细腻差点吐血。“你说我今晚赶他去住酒店是不是不太好?”楚眠兀自想着,“我好像有点因为陆景然迁怒他了。”站在她的角度,她应该和霍烨更好化解,毕竟当年她被弄丢时,霍烨在替陆景然拿检查报告,毫不知情,算不上有什么责任。“……”哦,还想陆景然。厉天阙的眼睛都充血了。“每个人都只有一辈子,可不是谁都能被坚定地选择过、认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