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音拽着季辞回到酒店,大脑像碎豆腐渣半天拼不出一个逻辑。
她实在不确定自己听到的究竟是病中呓语,还?是?豪门密辛。
季辞和傅晶不是姨甥,而是?母子?
为何他们要对众人撒谎?
柳石裕知道吗?
无数疑问在她脑中野蜂飞舞,嗡嗡声中,某个不足为外人?道的答案仿佛呼之欲出。
反正以季辞的年纪判断,傅晶生他的时候才刚十八岁,怎么算都不可能是?柳石裕的儿子。
长相更是?差出去十万八千里……
如果柳董得?知,傅晶试图推上位的人?,是?自己的亲儿子……
程音思?绪纷杂,不敢再继续深想。她情?愿此时能有一个机器猫的遗忘棒,赶紧往头上一拍,忘记刚刚听到的秘密。
然?而季辞却像一个真正的九岁男孩,为了逃避睡觉,充满了分享欲。
“我妈从没回过家。”
“阿玛不要她寄来?的钱,也不准我来?北京找她。”
“我偷跑出来?的。”
他一边说,一边解开衬衫的纽扣,动作十分自然?,程音的脸腾地红了:“你脱衣服干吗?”
季辞奇怪地看她一眼?:“睡觉呀。”
“会弄皱的,”他将衬衣叠整齐,认真回答,“明天还?要穿呢。”
不,明天也穿不了……程音的视线避开他块垒分明的肩背,审视床上那件明显带有水渍的白衬衣。
季总明天要是?穿这件去公司上班的话,内部匿名论坛上的八卦分子们会兴奋到开花。
九岁小孩可不管,脱完衬衣继续脱西裤,幸好?被皮带扣给难住。
皱眉研究了好?一会儿,季辞发起了求助:“姐姐,可以帮我解开这个东西吗,我不会。”
“我也不会。”程音当场扯谎。
祖宗,就这么睡吧,你姐这一晚过得?够刺激的了,经不起更多的刺激。
好?在季辞的电量已经耗尽。
他低着头,靠着床头软垫,几乎于?一瞬间?陷入了深眠。落地灯光扫过他的侧颜,在面颊留下重叠的阴影,让他重回了惯常的冷峻。
程音总算松了口气。
刚轻松一秒,又听到振动声响,她扑过去握住季辞的手机,没直接挂断——打来?的人?是?梁冰。
对于?三更半夜打老板电话,接电话的却是?音姐这件事,梁冰接受良好?,并?重新树立了自信。
他就说嘛,以他(未来?)金榜作家的观察力和判断力,这对CP不可能在这时候分手。一切支线事件的发生,都是?为了推动主线情?节的发展。
瞧瞧,这不就又推回正轨了吗!
“刚才我看到好?几个未接来?电,担心季总有什么急事,如果没事的话我先挂了。”梁冰很识相,一上来?就把天直接聊死。
“等等!”程音犹豫。
她想让梁冰来?酒店替她陪夜,转念一想,季辞今夜的状态与以往又有不同,恐怕梁冰都没见识过。
万一他明早没清醒,拉着梁冰一起去小蝌蚪找妈妈,他那惊天秘密就又多了一个知情?者。
话在嘴边转了一圈,被程音堪堪吞下。
“明天早上,送套季总的干净衣服来?酒店。”最后,她只留下如此令人?浮想联翩的一句。
贵妃榻看起来?优美,睡起来?并?不舒适,程音整晚沉浮不定,做了无数乱梦。
清晨时分,她又梦到了九岁那年的季辞。
穿一双塑料拖鞋,在零下二十度的北京夜,冻得?差点截肢。
六岁的程音将他带去了程敏华的实验室,到了亮光处,她才发现少年从头到脚都是?冰棱,沿着发丝和衣服褶皱结了透明的一层,有种惊心动魄的碎裂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