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是对着自己的,那她便能此生无憾了。然而转眸却又看见了一旁的曲月瑶,林简原本痴迷的眼神便顿时狠辣了起来。感受到有敌意,曲月瑶抬眸看过去。“是林小姐。”曲月瑶转眸看向裴悯,不经意却带着醋意。“看样子她还没放弃,裴公子果真招人疼。”“这么多年我不过只有这么一个痴迷者,你却不同了,一路走过来但凡是个男子都走不动路。”裴悯轻笑着,随手摘下一朵牡丹簪在曲月瑶鬓间。“你还不死心吗?人家这般如胶似漆,马上就要成亲了。”“何时成亲。”林简紧握双拳,怒声问道。林夫人不愿见到女儿这般,如同一个胡搅蛮缠的泼妇,哪里有丝毫世家贵女的气度。“你不必问,今后我也不会让你出门的。”“母亲若是想让我死便尽管这般做。”林简冷声威胁道。“你究竟想要怎样?就连太子都拆不散这二人,你又能做什么。”林夫人唉声叹气,自家这女儿也不知是中的什么毒。“女儿只是想去亲眼看着他娶旁人,自此之后便死了这条心。这点要求母亲都不愿意满足吗?”“日子定在谷雨,拜帖已经下了。咱们家也有一张,不过你父亲不喜欢裴悯,已经撕毁。”“母亲能帮女儿再弄一张拜帖吗?”林简哀求般的拉着林夫人的衣袖,轻声问道。“是否去瞧了,你便能放下。日后安心嫁人?”“是。”林简点头,紧紧握住了拳。“林小姐似乎走了。”曲月瑶抿唇,伸手摸了摸自己头上那朵牡丹花。“你倒是比我还关心。”“自然只能我关心,你如何能够关心?”曲月瑶轻轻瞪了裴悯一眼,她如今的胆子是越发大了。“往日里的乖巧竟都是假的,如今才是本性?”裴悯挑眉,轻声问。曲月瑶笑着捂唇,“拜帖已发,如今可是不能反悔了。”“早就不能反悔了。”裴悯伸手指了指自己曾经的伤口,提醒曲月瑶去年中秋发生的事。曲月瑶小脸一红,轻轻推了裴悯一把。不料裴悯却吃痛,脸色顿时变了。“怎么了?”裴悯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我看看。”曲月瑶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去解衣带,裴悯反手拉住。“这又不是在船上,这么多人呢。”曲月瑶红到了耳根,她轻轻松开手。“去趟医馆吧,总不能这么耽搁了。”“嗯。”裴悯点头。好在芙蓉园旁边便有一处千金堂,二人走进去。那大夫长发花白,瞧着至少六十以上。他听完裴悯描述,“还请这位姑娘回避一二,老夫要给这位公子掀开衣裳。”“不必,她早看过。”裴悯轻笑,那大夫惊得瞪大双眸。曲月瑶还是少女装扮,又生的这般干干净净的,男女之事上竟如此随便吗?“还是好好看病吧,大夫。”裴悯轻声提醒,大夫适才收回错愕的目光。他将裴悯衣襟掀开,适才瞧见那一条长长的伤疤。而裴悯适才疼的地方此刻正渗出脓液。“你这伤口还没有恢复好,看似痊愈实则里头全是脓液。”那大夫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那该怎么办?”“将外头这些长好的新肉剃掉,将脓液挤出来方才能一劳永逸。”大夫朗声道,老人家虽说年纪大了手却很稳。“会疼死的吧。”曲月瑶紧张的握拳,担忧的问。“此时若是不疼,日后整个身子都会慢慢烂掉。”大夫已然转身将剔骨刀找了出来,在蜡烛上烤着。“公子你自己决定吧。”“自然是要刮干净的,只要能治好病剔骨钻心都应该做。”裴悯点头,依旧还是那漫不经心的模样。曲月瑶听了此话,却心头一惊。要治好病,就必须剔除腐肉挤出脓液。否则哪怕外表瞧着再好,内里的这些污秽也会将整个身子慢慢拖垮。治病是如此,治国自然同样。曲月瑶攥紧衣袖,她轻叹了口气。不知道裴悯是否有意叫她看到这一幕,然此时此刻的曲月瑶方才真正的想通了。那把泛着寒光的剔骨刀狠狠的钻进了裴悯的腐肉里,裴悯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的握着自己的大腿。“有我。”曲月瑶却主动牵起裴悯的手,温柔的望着他。“好。”裴悯紧紧握住曲月瑶的手,那刀子刮在骨头上的声音清晰可闻。曲月瑶只觉得头皮发麻,整个后背都好像爬满了虫子。裴悯对自己都能这般狠心,更何况是对奸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