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放心,我没有您从前那般心狠。太子哥哥的性命我会留下的。”二皇子轻笑一声,松开手挥了挥衣袖。“将父皇送回永阳宫休息,从今往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人探望。”“你怎么敢!你这是不孝。”官家气的浑身颤抖,脸也涨红不已。“等儿臣登基为帝,又有谁敢说不孝。都是父皇用过的手段,儿臣十分受用。”二皇子不以为然,命令下人们将官家架出去。裴悯抬手,轻笑一声。“你们怎可如此粗鲁,这可是大颂的皇帝,仔细些抬出去!”二皇子听罢,笑的前仰后合。他随即坐到龙椅上,颇为满意的往后靠着。“多谢老师,本殿下才能掌握内宫禁军。”“殿下如今别掉以轻心,太子党羽尚在。”裴悯拱了拱鼻子,瞧见二皇子这般得意,心中只觉愚蠢。内侍拿着二皇子亲手拟的旨意端到舞阳门口,其中将太子罪孽一一细数,且说皇帝已然指派二皇子监国,定然会给诸位朝臣一个说法。这个结果也算是遂了朝臣们的心愿,他们适才谢恩跪谢,各自散去。等到曲檀和曲辰良回府时,已然是亥时。曲月瑶困得厉害,全靠毅力撑到父子俩回来。“给你们备了饭菜,叫厨子热一热。”曲月瑶打了个哈欠,拉过曲檀和曲辰良两个人上下看了又看,确保他们没事方才松下一口气。“我就不吃了。”曲辰良却摇头,径直走进屋子收拾起行李来。见他这般,曲月瑶一时不解。“杭州城内乱,萧家失去联络,据说整个杭州城全被盗贼占领了。我得去看看。”曲辰良急促的解释道,说话间已经将刀剑和衣裳收拾完毕。“你一个人去可以吗?”“可以的,姐姐,父亲就交给你来照顾了。”曲辰良轻声点头,伸手在曲月瑶的肩膀上拍了拍。曲辰良很少主动叫曲月瑶姐姐,故而曲月瑶一时有些担忧。看着弟弟离开,她朗声道。“不管怎样,别让我和父亲伤心。”“放心,我素来最爱惜自己身子了。”曲辰良扬起笑脸,可说这话分明是言不由衷。杭州城乱当下应该没有这么快能传到东京城,除非情况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程度。曲辰良孤身一人前往,定然很危险。可曲月瑶不能强留他,萧冷的安危也同样重要。————————————自从二皇子监国以来,朝中局势竟越发动荡起来。太子不服,迟迟不肯入狱。只要官家废除太子的旨意没有出来,那他的身份便还是同样尊贵。且这么多年以来,太子身边也有几大家族拥护,没这么容易垮。大颂已经有十几日不能好好上朝议事,杭州城的内乱自然也没人能顾及到。比起朝政乱象,裴悯同曲月瑶的婚事却还在按部就班的准备着。曲月瑶的嫁衣已经送来,里头还夹杂着裴悯亲笔写的一行字。“好好歇息,切勿担忧。”字词简单,曲月瑶却极为珍惜的将纸条收入匣中。从前未曾发觉,这些日子见不到了,曲月瑶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竟是会想念裴悯的。婚期将至,曲月瑶心中却终究还是十分紧张。到了这几日竟是到了睡不着觉的程度,她揪着被子,听见外头哀怨的叫声,还有府衙们趁乱欺凌百姓的喧哗。东京城是真的乱了。“小姐,喝口参汤吧。”轻烟推开房门,小心翼翼的说道。“你如何还没睡下。”“隔壁总有人在哭,奴婢睡不着。正巧碰上老爷想喝参汤,便去厨房炖了一锅。”轻烟说完,曲月瑶也有些难受的叹了口气。“这些日子东京城都不太平,你能不出门就别出去了。”“我知道的,奴婢只是担心。”轻烟犹豫着,终究还是试探性的开口。“东京城都已经乱成这样了,也不知杭州城如今怎样了。少爷出去了这么久什么消息都没有。”曲月瑶摇头,将手中参汤一口饮尽。“曲辰良的武功不是白学的,你放心便是。”“是。”然曲月瑶说着让轻烟放心,自己却越发担忧起来。可此时此刻他们都没法出门,看来只能等到成亲之后再同裴悯商议了。————————等到婚期那日,东京城居然一反常态的安宁了下来。大抵是裴悯的人有意镇压,故而那迎亲队伍才能一路畅行无阻的走到曲府门口。曲家的亲戚们不多,陈家人倒是来了一个陈穆之。陈穆之站在人群中,望着自己心爱的表妹凤冠霞帔的走出房门,心中竟极为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