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成王败寇,若薄轩真是个英雄人物,想必能看通这点。若不是,我想殿下和圣上也不会留他。”裴椹最后道。
李禅秀听完点头:“我知道了,那我这就再去牢中,亲自见他一面。”
话刚说完,裴椹却忽然欲言又止,喊了一句“等等”。
李禅秀转头,问:“怎么了?”
裴椹想起近日听到的传闻,有一瞬迟疑。
他最近才知晓,原来老皇帝李懋当年想给李禅秀赐婚时,想到的人选竟不止他一个,当时同在洛阳为质的薄轩也是人选之一。
虽然心中清楚李禅秀和薄轩压根没什么交集,可还是免不了有些吃味。
本想问一下李禅秀,但仔细一想,又觉得李禅秀兴许压根不知道此事,他问了,岂不反而帮对方知道?
于是忍了忍,又作罢,只一副风轻云淡的作派,道:“没什么,我跟薄轩也算是旧识,不如陪殿下一同去。”
李禅秀:“……也行。”
总感觉哪里好像不对劲,但仔细想,又想不出。
两人一道去了牢中,薄轩自被押到洛阳,一直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忽听可饶自己一命,他大为惊讶,又苦笑表示:“殿下放心,罪人绝无为父复仇之心,成王败寇,父亲败便是败了,况且我听闻,他是自尽而亡,也算走得体面。如今天下已定,今圣又是天命所归,百姓也都盼望和平,我一介罪人,再不知天高地厚,也懂天命不可违、大势不可逆的道理。”
李禅秀回到宫中,将见面的情况详细禀报给李玹。李玹沉吟后,于次日亲自召见薄轩。
最终,薄轩被赦免,留在洛阳,暂时任了一个没什么实权的小官。
这个结果,令之前刚经历过“旧臣为李桢上折子”事件的一些朝臣都有些惊讶,他们原以为,李玹就算不杀薄轩,也会将其一直看守关押,没想到竟将人放出来了,还给了个官?
很快有知情的人就私下议论,说:“这是太子殿下求情的缘故,你们忘了?裴将军同为前朝旧臣,又军功赫赫,本该低调行事,甚至担心哪日被认为功高震主才对,可他却丝毫不怕,显然是因为与太子关系甚笃。”
“是啊,今圣就这一个子嗣,又是跟今圣一起蒙尘,吃过苦的,今圣对他自然不一般。连带着跟太子关系好的人,也都被优待。”
“不错不错。”
“可太子为何独独为薄轩求情?”
“欸,你岂不闻最近京中的一些传闻?说起来,这薄轩跟裴将军,还有一些相似之处。”
“哦?”
“当年那位……就是现在在皇陵的那位,一度想给咱们的太子殿下指婚,裴椹和薄轩都是人选之一。”
“嘶,这话可不能乱说。”
听的人赶忙捂嘴道。
虽说确有此事,但今圣当年为了让太子殿下这个仅有的子嗣能在老皇帝眼皮底下活下来,谎称他是女儿,后来表面上也一直当女儿养,所以才差点有了那个离谱的所谓指婚。
但那都是过去事了,也不是什么体面的过往。
如今他们都知道太子殿下是男儿身,跟裴椹和薄轩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想必今圣和太子殿下都不会愿意有人提起。
“哎,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不定是当年那次差点成的指婚,让他们有了交集,所以如今太子殿下才为薄轩求情。”
“那也不靠谱,还不如说是殿下在梁州时见过薄轩更有可能,行了行了,丁大人,您饶了我,千万别再说了,我还想要我头上这颗脑袋。”
丁大人听了也讪讪,忙闭口不言。
只是两人没想到,这话后来还是被传了出去,而且越传越离谱,竟有人说,是太子殿下和薄轩有旧情,所以才为其求情。
薄轩自被赦免后,一直过得很安分。
但他这人素来好美酒美人,之前被囚禁快两年,如今终于重获自由,腹中馋虫渐渐又犯瘾,这日忍不住到一小酒馆饮酒,结果没喝多久,就听旁边有人压低声说起此事。
薄轩惊得一口酒直接喷了对面人一身,酒碗也“啪”地摔在桌上,神情惊恐。
谁?到底是谁要害死他?。
宫中,裴椹这日下了朝,借口有事要与太子商议,没立刻离宫,而是跟着李禅秀,一路到了东宫。
“说吧,到底什么事?”李禅秀刚进花园,就挥退众人,无奈开口。
这一路,他已经不知被裴椹用幽幽眼神看了多少遍,若不是他这几日一直在宫中帮父亲处理政务,哪儿都没去,他差点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对方的事……唔,难道正是因为这几天忙,冷落了对方?
想到这,他不由握住对方的手,靠近小声道:“最近是有些忙,不过明日休沐,我去你府中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