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盖面翻起。悠扬悦耳的钢琴曲幽幽地传来。红色的花型钻戒静静地嵌在丝绒托内,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戒枕出自小雪之手,曲子出自你朋友之手。”细细的表链缠绕在傅星樊纤长的食指之上,精致的怀表和着音乐在梅瑰眼前晃来晃去。“迟熙!?”前奏一响,梅瑰心里顿生不妙,好友个人风格强烈,一听便知。“是。”傅星樊不加掩饰地回答,“这首名为《星与花》的曲子,是她特地为我们而作的。”“呵。”梅瑰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喉间溢出一声不易察觉的冷笑声。曲子很好听。《星与花》的主题,也很适合他们。瓷雕大师岑雪空亲自出马助好友一臂之力,她丝毫不感到意外。只是,迟熙为什么会……?她想不明白。“迟熙说,这首曲子的灵感来源于一首诗歌。”傅星樊悠悠地念叨,“天上如花的明星,人间如星的花卉,纵使彼此相隔遥远,却具有同一香色,像极了我们。”“的确像极了我们。”梅瑰兀自点点头,嗓音沙哑,似钝器磨过玻璃,带着三分尖锐,藏着七分讽刺。傅星樊愧疚垂首:“你别怪她,是我厚着脸皮求sur牵线的。”“sur也……?”“无法陪在你身边,我只好拜托你的朋友们。”听到这里,梅瑰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她一会儿蹙眉,一会儿舒眉。如此反复,几秒之内,神情变了几变。最后,她斜着眼,将信将疑地凝着傅星樊:“……莫非今天的广告?”傅星樊屏住呼吸,阖了阖眼,似是在下什么重要的决心。再度睁眼,他满怀歉意地开口:“我让老妈安排的。”“张姐那些问题?”“我让她问的。”“怪不得不见人影……哈……”梅瑰扯扯嘴角,哑然失笑,然后鬼使神差地往旁边退了几步,又是抓额头,又是挠头发,魂不守舍地踱来踱去。好家伙!老母亲、张秘书、岑雪空、盛夏、迟熙……一个比一个会演,全是戏精,只有她一个人蒙在鼓里。五年,整整五年。她的“好兄长”一声不吭,独自扛下所有也就算了。还串通其他人演戏。真是用心良苦啊。“对不起,梅梅。”傅星樊合上怀表,走到梅瑰身边,拉起她的手,诚挚赔礼,“本来我应该去找你,但怕打扰你备战,等你比完,我又怕你不见我,所以……”梅瑰甩开傅星樊,手中的糖直指他的鼻子:“我只问一句,你的病什么时候好的?”“前不久。”“前不久是多久?”“不是只问一句吗?”梅瑰翻了个白眼,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并把捏得指骨咯咯作响。傅星樊立刻怂了。既户口簿和戒枕之后,他又从兜里翻出了一叠病历:“梅梅,别生气,这是心理医生出具的测试报告单。”双手奉上,折得整整齐齐。梅瑰斜眼瞪着傅星樊,一边拆单子,一边嘀嘀咕咕:“你是哆啦a梦吗?口袋那么能装。”傅星樊听见了,却没出声。他双手背在身后,手指来回搅动,紧张得像个小学生似的,忐忑地等着老师检查作业。化身为女教师的梅瑰看得那叫一个认真。一张接一张,连专业术语和医学数据都不放过。虽然一知半解,但从结论得出,傅星樊做了几次一至两年的长疗程,一次比一次效果好。最后一张康复记录显示的日期,正是她夺冠的那天。是巧合,还是天意?隔着大洋彼岸庆祝双喜临门。可如此重要的时刻,双方却都无法陪在彼此身边。算是幸运的遗憾吗?梅瑰心里五味杂陈。不过,二十几年苦海沉浮,总算挣扎上岸了。也算上天垂怜。这五年,想必他也过的不轻松。真是难为他了。“恭喜你痊愈。”梅瑰明明比谁都高兴,明明有一肚子话想对他倾诉,说出来却完全变了味,她折好病历单,往傅星樊胸口一拍,“再见。”--------------------作者有话要说:注:《星与花》作者:土井晚翠撂下话,梅瑰丢下傅星樊,逃也似地离开,连广告也忘了拍。出了摄影棚,她没有回家,而是去酒店找黎初了。一进门,好基友正抱着小白坐在沙发上看比赛录像,她和美杜莎那场。“汪汪汪!”率先发现主人的狗子摇着尾巴嗷嗷直叫。黎初懒洋洋地靠着扶手,一边吃零食一边喂小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