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比想象中还要顺利。
沈徽收到裴家退回的庚帖时,还满心惭愧地扼腕:“我实在对不住裴兄。”
李氏却道:“没什么好对不住的,我看那王氏八成也瞧不上咱们娇娇。”
沈徽蹙眉:“好端端的,何故诋毁人家?”
李氏翻了个白眼,并未解释。
总之,裴沈两家婚约一退,东宫那边也紧锣密鼓筹备起来。
次年三月初八,上上大吉。
太子娶妻,十里红妆,朝野庆贺,热闹非凡。
待繁琐礼数完毕,一袭华丽婚服的沈玉娇被宫人搀扶着,送入寝殿。
金碧辉煌的寝殿挂满红绸,无论是精致的雕花床榻还是繁复的案几,都贴上醒目的大红喜字,描龙画凤的大红喜烛燃起暖黄色烛光,婚房里一片洋洋喜气。
沈玉娇坐在床榻边,心跳如鼓。
她竟然嫁给太子哥哥了。
老天爷,她怎么会嫁给他呢?
明明从小到大,一直如兄妹般。
而且那个坏东西,还老爱捉弄她。
她有时觉得他讨厌极了,再不想理他了。有时又觉得他除了混账些,对她还是很好的。
但无论是好是坏,压根也没想过会嫁给他,成为他的妻。
想到昨日夜里,宫里嬷嬷给她的那个压箱底的匣子,沈玉娇的心更乱了。
匣子里是两个活灵活现的小瓷人,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
拆开来,男女身体构造,一目了然。
合起来,便是所谓的行周公之礼。
嬷嬷道:“太子妃若有不懂之处,尽管问老奴。”
沈玉娇握着那两个小瓷人,脸红得说不出话。
原来夫妻俩并非躺在一张床上,就能生出小人儿。还得男小人去扎女小人,才算成礼。
她坐在床边,脑中满是那两个小人儿。
想得太入神,就连谢无陵何时踏入寝殿,何时走到她身边,她都没察觉。
“坐着都能睡着?”
挟着几分戏谑的慵懒嗓音在头顶响起。
沈玉娇一个激灵,抬起头,入目便是一张染着薄红的俊美脸庞。
映着灼灼烛光,年轻太子一袭大红喜袍,乌发高束,俊眉修目,高鼻薄唇,当真是俊得让人挪不开眼。
沈玉娇的心忽的砰砰两下,耳膜好似也被敲击着。
她知道他长得俊,从小到大也有无数人夸他俊。
但大抵彼此太熟,她对他的容色并无多少感觉。
直到今日,直到此刻……
从前自己是眼瞎了么,怎么都没注意他长得这般好颜色。
沈玉娇这边纳闷着,谢无陵也在打量她。
他的小太子妃今日描眉点唇,妆容精致,一张瓷白脸庞宛若明月,额间贴着大红花钿,衬得如画眉眼愈发明艳娇妩。
视线由上到下,落在她两抹花瓣似的朱唇,谢无陵喉头轻滚。
是饮了酒的缘故?
为何身子这样热,想尝尝那滋味,一解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