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萧持依旧精神奕奕地出了中衡院,翁绿萼看?着他的背影,默默想着改日?得给他煲些下火的汤。
这人一大早看?起来就燥得慌,昨夜梦见打仗了?
翁绿萼在嘀咕什么,萧持自然不知道。
自从有一次偶然听到翁绿萼说他在内宅里骑马像是?天降旱雷,吓得她心咚咚跳之后,萧持就改了习惯,不在府里骑马了。
他跨过?朱红门?槛,下阶往在不远处等得直甩尾巴的挟翼走去。
身形峻拔,神情冷淡,周身气势极盛,令人不敢直视。
在门?口瑞兽石像旁等了半晌的瑞叔连忙上前:“君侯留步——”
萧持动作?一顿,睨向来人:“你是??”
瑞叔连忙自我介绍了一番,恭敬道:“小人是?雄州翁府的管事,我家主君记得今年九月廿四是?女?君十七岁的生?辰,派小人携礼前来平州,为女?君祝贺芳诞之喜。只是?路上耽搁了,还是?没能赶上,小人惭愧,只得将主君和大公子备下的礼物交给女?君,再?回去请罪。”
她娘家人送来的礼物?
萧持淡淡往瑞叔身后望了眼,有两个年轻侍卫守在一辆马车旁,见他望过?去,忙颔首行礼。
马车外表灰扑扑的,想来里边儿也不会藏着什么贵重之物。再?者,哪怕再?贵重,也不能及他送她的那场湖上焰火。
罢了,只要能让她开心。
萧持才要扬声让人带瑞叔一行人进去,紧接着,却又想起什么,只淡淡道:“哦,你们将礼物留下就是?。女?君若想见你,自会有人登门?请你们入府。”
瑞叔脸上恭敬的笑意不变,他忙应道:“是?,是?,那小人就不打扰君侯了。从剑、此剑,快将马车赶过?来。”
守在门?口的阍者很?会来事儿,连忙和管事通了声气,安排了一辆新的马车给瑞叔他们,至于那辆装着给女?君礼物的马车,自是?被萧持收缴,进了君侯府。
瑞叔他们走了,郭管事笑着凑上来:“君侯,奴才这就把马车送到中衡院去!哎哟,女?君要是?知道娘家来人送了礼物,定然欢喜!”
“等等。”萧持蹙着眉头?,紧接着,他下了决定,“先不要告诉女?君。待我回来查验过?之后,再?交给她。”
谁知道翁家父子会不会在里边儿夹杂些私心,逼她做不想做的事儿?
自觉这么做是?为了她好?的萧持再?度肯定了自己的做法,冷冷觑了一眼郭管事:“明白了?”
郭管事虽不知道君侯为何要截下女?君的东西,但?顶着君侯那阵沉默肃杀的眼神,他可问不出声,只能迭声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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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绿萼想着今日?无事,本想着替萧持做一双靴子——他鞋子废得格外快,翁绿萼猜测,是?因?为他走路动静太大。
杏香和丹榴搬来小杌子坐在翁绿萼边上,看?着她描鞋底子。
女?郎如月中聚雪般的脸上一片认真,密密匝匝的眼睫动也不动,专心致志地描绘着鞋底的轮廓模样。
他人生?得高,身形又巍峨雄壮,加之平日?里多要骑马,鞋底若不做成契合他脚型的模样的话?,他穿着该不舒服了。
杏香伸着脖子看?,惊奇道:“君侯的脚,跟一艘船似的!”得亏这是?身价显赫的君侯,若是?寻常人家的儿郎生?得这样一双大脚,轮到给他做鞋的时候,当家的妇人该发愁了。
翁绿萼听了停下笔,打量了一下鞋底样子,莞尔道:“还真是?像。”
主仆几个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翁绿萼费了半日?功夫裁好?了鞋底,她不太清楚平州的冬日?会冷到何种程度,便?去问了女?使琥珀。
琥珀有些紧张,她平时难得有女?君面前露脸的机会,这回可不能浪费。
她忙道:“平洲的冬天冷得很?呢,寒风嗖嗖地往人骨头?缝里钻,出门?若不将头?脸脖子遮好?,雪花飘飘扬扬地就飞进了脖子里,可冻人了!”
说着,她想起女?君是?从北方极寒之地远嫁来的,有些不好?意思:“自然了,平洲应该是?没有雄州冷的,但?女?君也得注意保暖。平洲的冬日?湿冷湿冷的,大家伙儿都喜欢猫在火炉旁烤火、烤栗子。”
杏香听得颇有几分怀念:“我们在雄州的时候,冬日?里也喜欢围着炉子烤东西吃!不过?我们那儿喜欢烧地龙、烧炕,外边儿冷,但?屋子里暖呼呼的,舒服着呢。”
女?使们叽叽喳喳的,翁绿萼手下动作?未停,唇畔带着淡淡的笑。
现在想起雄州,她心里边儿不会再?一味被悲伤与酸涩充斥着了,她仍旧思念雄州,但?她已经平静地接受今后她大部分的时光,都将围绕着她的夫君度过?的这个事实。
“待会儿烘些栗子吃吧。许久不吃了,我也有些馋了。”
翁绿萼语气轻松,杏香听了咧开嘴笑,恭维道:“女?君善心!婢也嘴馋得很?呢。”
屋内气氛正融洽,女?使玛瑙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看?了一眼被
众人拥着中间,雪肤花貌、华容婀娜的小妇人,恭敬道:“女?君,表姑娘正在外面等着,说想见您呢。”
表姑娘,瑾玉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