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家里人一直不接受咱俩的事,你打算怎么办,就再也不跟他们联系了?”
“嗯。”
“那如果能接受呢?”
“……”许最抬眸看了他一眼,而后垂下了眸子:
“不会。”
“你怎么知道?”
“这样的我,不是她想要的。她不看好不想要的东西就是垃圾,包括我,所以,丢掉也无所谓。”
纪因蓝抿抿唇。
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所以只抬手,揉了揉许最的头发-
大年初二,纪四余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跟着陆琢去国外玩了,家里又剩了纪因蓝一个人,他自己待在家里也没意思,索性收拾了东西去和许最一起住。
这个寒假,纪因蓝光顾着玩了,寒假作业也没动几笔,一起住之后才被许最按着刷完了那几套试卷。
当然,他俩待在一起也不只是写作业,尤其是已经有过最深最亲密的接触之后,食髓知味,两个人又都是正处最冲动年纪的少年,爱意和欲望都在最浓烈的时候,有了第一次就自然而然有了第二次以及往后的无数次。
前几次纪因蓝还有点想法,一直想把许最也推了,好好报一下第一晚的仇,让许最也叫两声听,但每次都不成功,总是被哄着哄着就着了道。再加上纪因蓝慢慢从中品到点乐趣,本身他也不是特别在乎这种事情,所以最后也就这么着了。
两个人在一起厮混了大半个寒假,等到开学的前两天,纪因蓝收拾书包的时候才突然发现自己少拿了一套试卷,估计是落在家里了。
反正那天他也没什么事,就晃悠着回去了一趟。
北川的积雪化了不少,那天还是个难得的晴天,纪因蓝两手插兜,穿过公园的小路时,突然在湖边看见了一个有点眼熟的人。
那是个中年女人的背影,她穿着毛呢大衣和针织衫,独自坐在湖边的台阶上,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
纪因蓝看见她,愣了一下,原本没想上前,但苏文丽却似有所感地回头撞上了他的视线。
两人在公园的寒风中对视片刻。
既然已经看见了,那现在再假装不认识错开视线立马逃离就有点太没礼貌了,因此,纪因蓝还是硬着头皮上去打了招呼:
“……阿姨好。”
苏文丽没说话,就定定地看着他。
纪因蓝很难形容她的眼神,有点哀怨,有点难堪,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其他很复杂的情绪,纪因蓝讲不清。
还有,今天的苏文丽,似乎比纪因蓝之前见过的要疲惫苍老了许多,纪因蓝还看见了她鬓边翘起的白发。
对着她这样的状态,纪因蓝心里有点没底。
他们在湖边对视许久,就在纪因蓝怀疑苏文丽会不会突然起身扑过来掐他脖子时,苏文丽挪开了视线,同时重重地叹了口气,抬手抹了一下眼角,主动道:
“你好。”
“阿姨好。”
为免尴尬,纪因蓝朝她笑了笑。
但她没看他,她只在短暂的沉默后问了一句:
“许最这段时间跟你在一起?”
“……啊,是。”
“那既然遇见了,就跟阿姨聊聊吧?有时间吗?”
纪因蓝点点头:“有的。”
苏文丽这段时间想了很多,她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一闭眼脑子里就全是许最那天和她说的那些话。
一开始她倔着劲,他觉得许最不可能真的不回家了,他才十八岁,平时连远门都没怎么出过,就学校和家两点一线,怎么可能说走就走了?
苏文丽就想看他到底什么时候能低头,可一直没有等到,直到很多天过去,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这次和以前都不一样。
她等不到许最再低头乖乖听话了。
她可能再也无法用以前的方式管教他了。
苏文丽想过联系学校、联系另一个男生的家长,但那天许最说的话太狠太绝,让她觉得陌生,以至于她一时竟无法继续用习惯的方式来强横地“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