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到极限、摇摇欲坠的两个少年一齐惊愕地看来。他缓步走过去,揭开“书”与世界的真相,最后,踏上大楼边缘。被他带回黑手党的白发少年声音颤抖,请求他走回安全地带,他却只是微笑着继续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话语,将世界的未来托付出去。狂风带来了海洋的气息。残阳下的城市,弥漫着鲜烈殷红的光雾,他张开双臂,像飞鸟一般,落入横滨的怀抱。下跃途中,天风愈演愈烈,夕阳残红从眼帘外褪去,深海旋涡转动的波涛声涌来耳畔。女性慌张的叫声惊醒了他,他蹙眉睁眼,改天换地的场景撞入视线。夏末的海上风暴驱逐了暮春惆怅花香,他坠落着,与破碎玻璃窗擦肩,望见窗后的人。下一瞬,身躯跌入泥土,暴雨和血液一起浸透了他。混沌间,他转过脸,半阖的眼眸穿过雨幕望去——向他奔来的小姐,有双即使在风雨里也璨璨生光、犹如不朽金珀的眼眸。(《后日谈二·梦中身》,完)还顾旧乡(一)今天是个大晴天。我拉开窗帘静静沐浴了片刻灿烂的阳光,晃晃肩膀,发出满足的叹息:“真稀奇,一点都不像才送走寒冬的样子……”初春的风拂过发梢,我离开窗台,哼着歌整理了一遍行李,拿出洗漱用品,“治君,你用完盥洗室了吗?”我一边披上外套一边扬声问。没人回应。我有些奇怪,拿着东西走过去:“治君?”虚掩着门的盥洗室里空无一人,我怔了一下,疑惑地转身打量房间。随意入住的酒店双人间,除了一张床就只剩小小的盥洗室,没有其余可以藏人的地方。放下东西,我拿起枕边的手机翻了翻,也不见留言或短信,不由得沉吟起来。这几年,治君要和我分开单独行动的话,都会提前告知并约定大概的返回时期,像今天这样的情形从来没有过。倒也称不上担心。毕竟数月前我们才砸了安布雷拉的总部,让这家恶贯满盈的跨国公司从世界上除名,就算有不怕死的家伙,也不至于现在就蠢蠢欲动。更何况,我们返回横滨的事连志保和降谷先生他们都不清楚,不可能刚到市中就被人盯上。再说,那可是治君啊,大部分情况下,该担心的是敌人吧。“到哪去了呢。”我喃喃,洗漱完换好衣服,将手机放进口袋,“不是约好上午去看房的吗。”结束了和安布雷拉近十年的纠缠,终于可以长久停驻在一个地方了,我和治君当然选择返回横滨定居。昨天才乘船抵达港口,因为夜间不方便行动,我们就随意选了个酒店休息,正打算今天一起去挑选可能要成为往后数十年居所的“家”,结果……将行李放在酒店,我走出旋转门,漫无目的地在周边搜寻着。横滨的街道比起记忆中变化不少,我和已经换上春装、热热闹闹穿行于路的人群擦肩,不知不觉来到鹤见川边。明媚春光下的河水波光粼粼,有着让人忍不住驻足的美丽。我停步,走近河岸俯视水流,忽然轻笑一声。要是治君在的话,应该会说“正是适合入水的好天气”吧?既然和我约定过了,他当然不会真的放任自己溺死,只是习惯性地想投水试试——我还被他拉着一起跳过,沉入河底的感觉某种意义上十分奇妙,如果事后没受寒就更好了。思绪漫无边际地发散,出神望着水面的我蓦地眨了眨眼。……有什么飘过来了?意识倏然聚拢,我满脸疑惑地望着那道影子随波逐流飘来身前,定睛一看,吃惊地叫到:“治君?!”没有犹豫,我直接跳进河里把他捞了上来。这下两人都变得湿漉漉的,我将凌乱的长发往后捋,好气又好笑地抬手帮他撇去眼底唇边的水流:“大清早的扔下我跑出来,就为了入水吗。”依旧沾染着冬日寒意的鹤见川把他的肌肤也变得冰冷,我捂住他脸颊,心疼地皱眉。“真是……”我教训道,“至少过两三个月再跳啊,现在河水的温度太低了,很容易感冒的!”“治君”被我气势汹汹地摆弄着,睁大眼睛看着我,一副完全状况外的样子。见他反应不对,我也跟着不解起来。“……怎么了?”我看了看自己,一切正常,又去打量他。仔细一看,果然发现了问题。样貌确实是治君的样貌,但是,全身上下都有着不同之处。二十八岁的治君比眼前人更成熟,神态气质也有微妙的差别,还有衣服,我记得应该是件茶色的呢子大衣,而眼前人却穿着沙色的风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