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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第1页)

云澹闻言心中颇感喜悦,转身回屋净了手上的面粉,这才出门来。而后听到外头有人叩门,说宋为、严寒来给他请安了。云澹与他二人都不生分,免了礼后便要去了荀良的书房闲谈。见荀肆和云珞坐那没动,便招呼他们:“一起来吧,今日不议政。”不议政议什么呢?荀肆坐在一旁听了会儿,竟是听他们讲陈年旧事。这些事她从前听的少,这会儿倒是听进去了。原来宋为、严寒都是穆家军的人,穆家当年一枝独秀,辅佐往上数三代皇帝,这大义的边境多数是穆家军守着的。二十十年前,穆宴溪接棒他父亲,成为大将军,后来在青丘山上遇袭受伤,被春归夫人所救,一段姻缘由此展开。宋为和严寒曾是穆宴溪的校尉,待封了将军后,便各守一方。这些旧事有意思,尤其听到穆宴溪和春归那一段,荀肆尤为想多听。“可是春归夫人在无盐镇,穆宴溪大将军在北线,相距七千里…他怎么又去无盐镇了?”荀肆问道。“说是有一日在京城街边看戏,看到一个女子,像极了春归。起心动念了,便一股脑请了旨跑去了无盐镇。”宋为慢慢说道,而后问荀肆:“若是荀将军遇到这等事,去不去无盐镇?”“若北线还要打仗,那便不去。”“若北线太平了呢?”“那便去。”云澹听到这里,抬起眼看荀肆。她当真是在认真的想,这会儿眉头还在锁着。想起她千里跋涉带回的那颗人头,是她一颗火热滚烫的心,她的好他都知晓。那好,就如陇原城那块牌匾,看着朴实,却带着千年岁月的厚重。宋为见她难得动脑,身子便朝前倾了倾,又问道:“若你是春归夫人,穆宴溪大将军去寻你,你可还会与他破镜重圆?”“那不能。”荀肆头摇的拨浪鼓一样。宋为余光瞄到云澹,觉得有趣极了。也算从小看他长成为一代帝王,“那不能”三个字令帝王吓破了胆。“为何?”“其一,好马不吃回头草;其二,穆宴溪是大将军,就该领兵打仗,若与他破镜重圆,他这一辈子就窝在无盐镇了,这不好;其三,世上男子千千万,怎么就非要嫁穆大将军了?”荀肆讲完,见大家都住了嘴,屋内陷入安静,她眉头一挑,轻轻一声:“诶?”云澹只觉万箭穿心,荀肆这个狗东西这辈子恐怕学不会察言观色了。见荀肆不明所以,便轻咳一声问宋为:“宋夫人近来可好?”“尚可。”“太后可给她写信了?”云澹又问。“这个末将倒是没有问过,她们几人这些年从未间断过写信,想必是还在写。”云澹大体明白宋为为何要说这些了,想必又是太后动的脑子,帮倒忙。于是叹了口气,推脱连日赶路疲惫,遣宋为、严寒去了。荀良也随他们一道出了门。云珞一看屋内余三人,自己略显多余,便寻个辙子出门玩了。留他二人说话。=======在新年头一天,二人坐在西北一间朴素的书房里,面前的热茶袅袅升腾起热气,难得的安宁。荀肆昨晚打了一整夜腹稿,这会儿好不容易二人独处,却不知该从哪一句开始说,只看着外头屋檐下的那只雀子发呆。回过身,看到云澹眼含笑意望着她。那笑意如陇原早春的好天气,花开了几朵,不见风沙,干净清澈。荀肆回陇原后醉酒的那两次,都见到过这样的笑眼,待她第二日醒了酒,又难免会想,他那样一个人,见过世间丑陋,也见过无数生死,却仍有那样的眼神,究竟如何做到的?云澹不许她兀自神遁,手指在桌上轻轻叩了三下,而后说道:“不是说要与我说清楚?”荀肆讷讷“啊”了声,想起自己昨晚的豪言壮语,挺直脊背,目光灼灼:“你先说。”“好。”云澹点头:“我先捡要紧的说。昨日与你说过了,不许你嫁呼延川。其一,大义不至于委曲求全;其二,呼延川这人属实心术不正,配不上你;其三,是我不想你嫁。”“不懂。”荀肆丢出不懂二字。“哪句不懂?”“其三,你不想我嫁。”云澹眼底又爬上笑意,转头看向窗外,耳朵发烫。不止荀肆一人打过腹稿,来时路上,他也曾想过千百次。这会儿手心渗了细汗,原来与心上的人儿表明心意竟比治理江山还要难。良久后才转过头来:“是,我不想你嫁,因为我心里有你。我不仅不想你嫁呼延川,也不想你嫁韩城,不想你嫁世上任何一个男子。”云澹见荀肆嘴角动了动,便停了下来看着她,而后又说道:“不止一人与我说过,我有儿女有后宫,不干不净不清不白,我配不上陇原城的肆姑娘。我知晓这些人说的对,但我不想就此与你算了。你可以骂我泼皮无赖,骂我欺男霸女,但这辈子我就坏这一回,你恨我就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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