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柏崇凝眉看着远处在呼啸的风中起起伏伏的天梯,摇了摇头:“不清楚。”
虽然两人都不清楚这天梯的用途,但很显然,想要到达对面,他们只得通过这些瞧起来有些质量堪忧的天梯。
既然只有这一条路,谈光熙便也不再犹豫,对傅柏崇道:“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踏上了面前的第一条天梯。
傅柏崇的脚刚踏上天梯,脆弱的木板便发出‘嘎吱’一声声响,他的动作顿了一下,在确认没有危险后,才又踏了上去。
他朝前走了几步,然后才转过头对身后的谈光熙道:“没有问题,上来吧。”
谈光熙小心翼翼地踏上天梯的梯面,梯面骤然发出的‘嘎吱’声吓了他一跳,好在他很快稳定住心神,然后一步一步稳稳地朝前走去。
这数以千计的天梯纵横交错,仿佛一个巨大的迷宫一般,想要顺利地到达对面,不仅要保证不在摇晃中跌落下去,还要确保可以找到直通到对面的线路。然而因为这天梯数量太过庞大,四周又迷雾重重辨不清方向,所以路线的辨别完全就是靠运气。
谈光熙向来不是个喜欢把自己的命运交给运气的人,然而这种情况下也并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摸索着往前走。
谈光熙朝前慢慢走着,下意识朝天梯下的悬崖瞧了一眼,只朝那深不见底的崖底看了一眼,他的后背就细细麻麻冒起了一层的汗,万一从这里摔下去,怕不是真的要粉身碎骨。
就是不知道要是真的掉下去了,到底是掉落的过程中就交卷了呢?还是得摔在地上才交卷?
他正在心里胡思乱想着,忽然见前面的傅柏崇脚步顿了一下,然后转头对他道:“跟上来,到我身后。”
谈光熙也赶紧收起心里头的胡思乱想,放轻脚步跟了上去。
两个人就这样小心翼翼地朝前走着,慢慢走到了悬崖靠近中部的位置。谈光熙一路上走的筋疲力竭,累得满身的汗。
这时候他正好走到这架天桥的正中间,谈光熙抬起手,蹭了蹭额头上涔涔的汗。
而就在这时候,忽然刮起一阵猛烈的大风来。原本那天梯就颤颤巍巍悬在悬崖当空,这时候忽然被狂风卷起,整座桥都被卷得掀了起来。
谈光熙正举着只胳膊蹭额头上的汗水,这时候被晃动的桥板一掀,整个人险些飞了出去。
他几乎是在被掀起的瞬间,立刻一把抓住桥面上的绳索,才免于被突如其来的风刮了下去。
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被吓得一颗心都悬在了嗓子眼。
而傅柏崇则几乎在桥面掀起的同一时间,就一把扣住了谈光熙的手腕,待见他站稳了,才缓缓放开手来。
“这里晃动得很厉害,小心一些。”
谈光熙的手腕还残存着傅柏崇手掌心的温度,他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才含糊着应了一声。
两人又沿着一个接一个的桥往前走,同时尽量放轻自己的脚步,以减少桥面的晃荡,然而即便如此,桥板上的晃动却依旧如涟漪一般,越往远处,越加晃荡得厉害。
谈光熙跟在傅柏崇身后朝前一直走着,却忽然见前面的傅柏崇脚步一顿。
他听见对方压低声音道:“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刚刚自从险些掉到悬崖下后,谈光熙的神经就紧绷着,根本无法分神多留意其他,这时候听傅柏崇这样说,也静下神倾耳细听:他听到呼啸的风声中,似乎夹杂着一些淅淅索索的类似于脚步一样的声音。只是那声音既杂乱又模糊,辨认不清具体是什么声音。
谈光熙抬头看向傅柏崇,刚想要问他能否辨认出是什么声音,无意中目光一瞥,紧接着整个人都僵住了:只见远处连接着天梯的一个个山洞里,密密麻麻地涌出来成群的野猴,顺着天梯梯板和缆绳朝这边涌过来。
谈光熙当即就吓傻了,一脸呆滞地看着那雪崩一般朝这边涌过来的猴群:现在他总算知道这些天梯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了。
谈光熙还一脸懵逼地看着那些野猴,就听得前面的傅柏崇大喊了一声:“跑!”
他也立刻反应过来,跟在他身后朝悬崖对面跑了过去。
傅柏崇和谈光熙两个人在晃晃悠悠的天梯上飞速朝前奔跑着,这时候也根本顾不上什么会不会破坏吊桥--万一被那些野猴追了上来,到时候别说桥了,恐怕连命都没了。
然而那些野猴的速度太快,桥面又十分难走,不过一会儿的时间,身后的那一群野猴就追了上来。
谈光熙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终于有惊无险地到达了悬崖对面。而那些野猴也仿佛有纪律有组织一般,到了天梯的边沿,纷纷戛然而止停住了脚步。
谈光熙心有余悸地盯着那距离自己不远处的野猴群,有些奇怪地压低声音问:“它们为什么忽然不追我们了?”
傅柏崇也打量着那野猴群,神情若有所思,片刻,才开口道:“它们应该是经受过特殊的训练,只在天梯这片区域活动。”
谈光熙恍悟,这里不像其他野兽区有电网进行隔断,说明这些野猴和其他未受过训练的野兽不同,因为经过了训练,同时又有很强的领地意识,所以不会轻易离开这片区域。
至于对他们进行追赶与攻击,也是因为他和傅柏崇并不像其他游客一样搭乘缆车经过,而是经走天梯,‘侵犯’了它们的领域。而一旦他们离开这片领域,那野猴群便也不会再追赶他们。
谈光熙还在心里思索着,就听到身旁的傅柏崇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