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泪要出来了,我转过身,要把这诡异的眼泪压出去。可不能哭啊,福子,你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女人!哦,眼泪一定是冻出来的!
郝泽宇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想要哭出来,也是可以的。”
偶像剧偶像剧偶像剧偶像剧!我觉得我在演偶像剧。何德何能!福子我这样的女人,竟然也能过这样的生活,不是有男人要我就不错了吗!世界疯了!这出狗血的玛丽苏大戏,我演不下去了!在我恍惚认为,自己一定在演《楚门的世界》,郝泽宇是男主角,周围都是群演时,我听到郝泽宇问我。
“怎么了?”
“没事,太冷了。”
背后热气腾腾的高大男人靠过来。郝泽宇解开衣服把我包在他怀里,双手要抱住我的腰。
我身体没动,头转向他。嗯,下一秒一定是我俩这么亲嘴!啊,我要死了,这种剧情发生在我身上,我受不了啊!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郝泽宇的脸有点困惑,他的两只手努力地挤着我的腰。
干吗呢?我低头一看。他竟然抱不上我的腰!难怪男人喜欢“嬛嬛一袅楚宫腰”。
我矫情的眼泪被吓跑了,内心一片平和。玛丽苏爱情剧终于没了,抱不住我的腰,这才是我的剧情嘛。
郝泽宇一脸尴尬,手都不敢动了。
我一笑,转过身去,解开衣服强行把他转过去,“你抱不住我,我可以抱住你呀。”嗯,他腰细,正好能抱住。
我刚要张嘴说:“这才是我的浪漫时刻。”
一阵风吹过,我嘴里的话变了,“真冷啊啊啊啊啊啊!”
郝泽宇笑了,回头抱住我,脸贴紧我的脸,“可爱死了。”
忘了说,我就穿了件大衣过来,九分裤还露着脚踝呢。我身体被冻得不听使唤,身体往前倾,重心不稳,把他压倒。我俩滚到冰面上,我几次想爬起来,但冰面滑,又重重地压到他身上。他内脏大概都被我压出毛病了,却还在不停地笑。
他抱住我,翻了个身,给我重重一吻。湿漉漉的嘴唇,在哈尔滨,一秒钟过后已经变成寒冷。然而,这依然是我这辈子亲过的最温暖的嘴唇。
〔三〕
松花江边,中央大街的尽头,我俩往回走,两边是漂亮的俄式建筑,漂亮得不像是中国。哎,在这么漂亮的地方,有没有又暖又漂亮的衣服啊?答案是,没有。
风度和温度,从来都是势不两立的仇人。高档的户外品牌,衣服倒是花花绿绿的,还保暖,很适合俗气的我,但跑了好几家店,都没我的号。真是的,东北没有胖子吗?天这么冷,你们东北人民不储存点脂肪,怎么过冬呀。转眼我就明白了,东北不是没有胖子,是我太胖了。
我放弃了,“算了,就这样吧,我脂肪厚,冻不死。”
郝泽宇带我去吃杀猪菜,地方在道外。
所谓的“道外”,就是哈尔滨的老城,“道里”呢,算是景区,游客比较多。虽然我也没分清道里道外分割线是哪条道。但好像道外的俄式建筑更多,小矮楼又旧又脏,有的楼上写着建筑日期,通常都是一九零几年盖的,有的有人住,有的开成了小超市,中国的招牌和外国建筑混在一起,有一种特有的烟火气息。
这家杀猪菜,就开在一个小破楼里。我低估了东北人民的热情,点了四盘菜,那盘子,跟盆一样。
好在东北菜好吃,我一点都没剩,撑得我估计全世界都没有我能穿的衣服了。
吃完饭,郝泽宇拦了一辆出租车,路过一条新旧混合的街道。
我可惜道:“哈尔滨也跟北京一样,四处拆拆拆,真可惜,要是哈尔滨的外国房子不拆,北京的四合院也不拆,这俩城市一中一洋,还挺般配的。”
他抓住我的手,一脸柔情,“就跟我跟你一样。”
前面的出租车师傅,透过透视镜,看了我俩一眼。我赶紧放开他的手,瞪他,让他收着点。他噘着嘴,一脸委屈,看着窗外,一会儿,他突然叫停车,拉我下来。
原来是这条街都是皮草店。
我这下乐了。在其他地方,貂皮是奢侈品,在东北,听说貂是必备品,冬天挤公交,一车的女的都穿貂皮。去皮草店看貂,才是真正的东北游呀。
郝泽宇还挺会安排的。
在北京,奢侈品牌的皮草,都跟艺术品一样,高贵得一点人味都没有。对比之下,东北的皮草店,特俗气的珠光宝气,成排的貂皮啊、獭兔毛啊,热热闹闹,家常地挨着。晚上人也挺多的,好多男的,领着老婆逛。
我跟郝泽宇耳语:“我觉得皮草店,就是你们东北的教堂。”
郝泽宇笑了。
我解释:“你看,店里的每个女的,都跟做礼拜似的,特虔诚地试貂。”
东北的导购也很热情,跟邻家大姐似的,我没说话,就把貂皮套我身上,我穿每一件,都把我赞得跟天仙似的。
我心里冷笑。在娱乐圈资深娱乐宣传人士面前,还给我玩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