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事到如今,要不要跟老牛摊牌?”
他一脸嫌弃,“怎么还这么笨呐。现在是两军对垒,姑姑正准备大战一场呢,结果你一抱拳说主公,人家实力太强了,咱还是投降吧。这是什么行为,劝降啊!姑姑还不大手一挥把你推出去斩了。”
“那怎么办?眼睁睁地看老牛做无用功?”
“要摊牌也不是你说,这是小宇跟老牛的事儿,你甭插手,你还是想想怎么跟小宇说吧。”
我脸皱起来,“还让我想?我现在除了想死,再也不想跟‘想’字发生任何关系。”
我强拽着彭松去郝泽宇家。
路上,我静若死狗,瘫在副驾驶座,继续主演《九十天后说分手》这部电影。旁白这时候响起:“如果这部电影有个编剧,福子很希望是村上春树写的,因为她觉得此刻的状态,很像是村上大叔笔下的男主角——包含着无尽的孤独,结局已经写好,既不失望,也不绝望地等待着九十天后的分手……”
小松子打断了这部电影的进行,他忽然问,“下回记得拉窗帘?”
“啊?”我反应过来,“她是这么说。”
小松子目视前方,“总觉得她还有什么坏心眼。”
我没接话,继续在脑袋里演电影。旁白又接上了:“……福子很想说,小松子你这么聪明,应该能和rose姐能成为好朋友。但福子什么都没说,她继续独自承担着分手的秘密,有一种樱花般的凄美……”
这一切,我啰啰唆唆地说了半天,唯恐还落下点啥。
郝泽宇倒是出奇地冷静,点点头,“可以谈。”
我和小松子互看一眼,都没想到他如此镇定。
小松子问:“你不怕将来你不顺着她意,她再黑你?”
“这说明人家有实力,我们彼此利用嘛,”他怕小松子多心,“反正我跟她就是合作关系,跟你和老牛是不一样的。”
小松子笑笑。
郝泽宇沉默地抽了一根烟,“先见她,然后咱们再找老牛,”他看看我俩,“什么都可以谈,但是咱们四个必须要在一块儿。”
我像树袋熊一样趴在他背后。
彭松要走,问要不要顺道送我回去。
我摇摇头,说今天就在这儿住下了——九十天已经开始倒计时了。
彭松起身,郝泽宇站起送客——背上还有只胖树袋熊趴着。
彭松笑了,“我还在呢!”
胖树袋熊问小松子去哪儿。
“有约。”
“约?约炮吧?”
“多好啊,今晚咱姐弟俩都有性生活。”
彭松走后,我还挂在郝泽宇身上,门口有一穿衣镜,他照一下自己,和背后的胖树袋熊,“你不嫌丢人啊?”
本来应该嗔怒:“你才丢人呢!”或是生气:“哦!现在嫌我丢人啦?”但我送出嘴的,是:“过不了多久你就不丢人了……”
镜子里,郝泽宇眉头一皱,“你不会背着我又偷偷减肥了吧?”他背起我,掂了掂,“感觉轻了很多。”
我听到并没有高兴,只是忧愁地把脸夹在他肩膀上,看着镜中的俩人。
“多般配啊。”我说。
他掐掐我的脸,也看了镜子半天。
“你……”这个你说了半天,他把树袋熊扔回沙发。
“你想说什么?不准说没什么。”
他揉着膝盖,“本来我想说,下回有什么事情,第一个要告诉我,别老一人担着。可很快我觉得,现在说这话多没用,总是你担完了我才知道。”
我笑了。
“你都累瘦了,”他揉着腿,“我这腿跟天气预报似的,一到要下雨就疼。”他看了看窗外,“山雨欲来风满楼,接下来这几个月,会挺累的,咱俩要好好的……”
“我给你拿药去吧,”在眼泪要流下来前,我及时地站起来,走进卧室,问客厅外的他,“药箱在哪儿?”
“床头柜下面,要不然在衣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