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槐抱着他好一会儿才说:“这个房子是用来养老度假的,和你在这里,我就觉得好像跟你过了一辈子。”
“那就多住几天吧。”师幼青哼笑了一声,转眼又被堵住双唇。
他们闹了许久才起来,薄槐本想让他继续休息,师幼青觉得躺着无聊,去客厅继续看围棋赛事的直播。
薄槐怕他感冒,用毯子把他一圈圈裹紧,终于上楼去,迈了几个阶梯,又忍不住朝下看。
青年窝在沙发上,侧脸被壁炉的暖色光影勾勒得若隐若现,不知道是不是看好的棋手赢了,脸埋在毯子里,哼哼直笑。
薄槐垂下目光,他知道自己也在笑。
上了阁楼,由于期间被保洁整理过多次的原因,那份礼物没能第一时间找到。
薄槐把所有柜子打开,耐心地一一翻找,半晌后,终于在柜子的顶部找到了。
那是一本厚厚的书籍,落了许多灰,他一点点擦干净。
过去蒙上灰尘的记忆,似乎也随之鲜明。
修长的五指紧紧捏着书的边缘,手指泛白。
这不是薄槐第一次回来找它。
高考结束那年,薄槐一个人来到岛上散心,半夜做梦惊醒,他想起曾经藏在这里的礼物,当时就跑到阁楼,在黎明前找到了它。
那是一个包裹在礼盒里的书籍。
小孩子总觉得同龄人看不懂的东西就代表着成熟。
那时候,他总想在师幼青面前表现得沉稳可靠些,绞尽脑汁后,终于想到了这样一个生日礼物。
那是一本诗集,收录了许多古代诗词,幼儿园的孩子别说看懂,里面许多字都未必认得。
诗集里,藏着一个他折好的爱心。
如果打开爱心,就能看到里面的一句话——我以后的小红花都给你。
那年黎明之际,十七岁的薄槐坐在阁楼地板上,打开尘封多年的礼物。
无数诗词从眼前掠过,小时候觉得晦涩难懂的诗词,很多早已在课本上学透了。
蓦然看到其中一句——
“一去一万里,千知千不还。”
那个闷热的下午,诗集被水迅速晕染,字迹渐渐变得模糊。
那是有生以来,薄槐第一次痛哭出声。
他以为……他真的以为师幼青再也不会回来。
此时岛上又逢大雪,师幼青被窗外一只鸟吸引,他起身裹好毯子,拿着相机悄悄踏雪而出。
没能按下快门,鸟就已经飞远了。
转身前,他听到匆忙的脚步声逼近。
“薄槐,”师幼青抱着相机回头,“那只鸟特别好看,可惜没能拍到……你说等会儿在院子撒点儿米,它还会回来吗?”
攥着着诗集的五指紧绷,薄槐走到他面前。
天灰蒙蒙,寒风刺骨,可又好像一点儿都不冷。
薄槐一下就将他拉到怀里,用力抱了个满怀:
“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