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死,这群还兴致勃勃地围着95式自步枪看呢,两个男生的腿都被木架子砸断,还趴在地上盯着看,偶尔还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一摸,像是在摸稀世珍宝。
不得不承认,年轻好,乐观、无惧、想得开,只要没走入绝境,就不会轻易地想到悲观和死亡,还能苦中作乐。
更幸福的是,学生们没陷入生命危险中,他们都还活着。
头顶蓝天,暖风拂面,陈染音忽然感受到新生的力量,想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少年》:
他们看春风不喜,看夏蝉不烦,看秋风不悲,看冬雪不叹,看满身富贵懒察觉,看不公不允敢面对。只因他们是少年。
陈染音把双手举在唇畔,做喇叭状,吼一声:“咱们得救!现在马上搭梯,上来!”怕他们忘梯怎么搭,她又喊一嗓子,“去特警训练基地的时候何教官教过,下层个,往上三个,然后两个……上层的脚踩下层的肩!这个墙,你们最下面站五个吧!”
其实在95式掉下来的那一刻大家就预感到救,不然也不敢这么清闲地去观察自步枪,但是在亲耳听到班主任告知他们“得救”的那一刻,大家还是难以自持地欢呼雀跃起来,以顾别冬和赵胖为首的个身材比较大的男生迅速跑到墙根,双手抵墙,后脚蹬地,组成第一层梯,后来的男生们猜到他们的肩膀上,组成第层梯,往后是第三层、第层……
班的男生们还都挺绅士的,都没抢着上去,让女生们先上,女生上完男生们才上,陈染音和白玫一起挨个把他们拉上来。
站在最下层的个男生和手脚受伤的学生不好往上爬,于是已经上来的学生们全都把校服外套给脱,袖子系袖子,连成一条绳子,齐心协力把下面的同学们给拉上来。
顾别冬是最后一个上来的,上去之前还依依不舍地回头看那把95式好眼。
等他上来之后,白玫再度催促:“快走!郎九命随时可能回来!”
陈染音点头:“嗯!”
这时,学生们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周围两具毒贩子的尸体,不禁些恐惧,陈染音也来不及安抚他们,迅速安排男生们两两一组地扶伤员、排列队伍,然后按照白玫的指引下山。
他们本是顺着来时的路下的山,那里一段废弃的登山楼梯,然而才刚走到楼梯边沿,白玫忽然顿住脚步——
山脚下的空旷马路上飞过来一辆黑色的轿车。
她认识那辆车,是郎九命今早在黑赌场附近偷得车,一辆堆积着厚厚的尘土、经年累月无驾驶的旧车。
一介毒枭,如今却活得像是一只见不得光的、只敢在肮脏的下水道中臭老鼠,即便是偷车也只敢偷旧车。
但他的危险性还是不容忽视的,狗急还能跳墙呢,把老毒枭逼急,他不定会拉着这帮学生同归于尽。
白玫抓住陈染音的手腕,另外一只手指向另外一个方向:“郎九命回来!走这边!”
陈染音现在已经知道,郎九命就是狼爷,就是林宇唐的仇。
她更知道郎九命多么的心狠手辣,于是立即带着队伍掉头,迅速朝着反方向跑过去。
这边的山路是野路,想要下山,只能穿梭在茂密的树林中。
陈染音催促着学生们先下,自己留在队伍最后,准备断后。
赵胖和顾别冬两一起架着倒霉的被手脚架砸断左腿的吴源,亦步亦趋地跟在队伍最后,认履行寝室誓言:309室绝不放弃任何一位兄弟!
等这三钻进树林后,白玫再度催促陈染音:“你也快走!”
陈染音担忧而不舍地看白玫一眼:“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吧?”
白玫不容置疑:“不行!快走!”她又,“我我的任务,你你的职责,你想保护好你的学生,我也要执行我的任务!”
陈染音眼眶一酸,强忍着哽咽,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一字一顿地对她:“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白玫笑一下,回答:“我尽力而为。”
陈染音的眼泪还是落下来,但她也清楚现在不是哭哭啼啼的时机,她不能再浪费时间,又深深地看白玫一眼,转身没入树林中。
然而,望着前方的学生们,她的心头又忽然泛起难:她的手机被李雪砸烂,学生们都没带手机,因为他们今天要去参加中招体育考试,带手机进场直接视为作弊。
所以,她该怎么联系警察?怎么把他们送到安全地带?怎么尽快让警方来支援白玫?
环山公路,警车奔袭,顾祈舟坐在为首的那辆指挥车上,开车的是昆鸣,他坐在副驾驶,低着头查看手持终端上指挥中心发来的信息。
他们审刘小华,根据刘小华交代的信息找到那个黑赌场,并通过赌场附近的天眼系统确定郎九命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