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羡鱼心生警觉,仰头望着庙外的大雨,焦躁地绞着手里的面纱。
“姑娘在等人?”较瘦的青年往前走了几步,眼中闪着不怀好意的光。
“嗯。”花羡鱼一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她故作镇定,眉眼弯弯,甜蜜地笑着,“我在等我夫君,我们约好在这见面的,他就快到了。”
“姑娘何必诓人。”瘦青年的身影贴得越来越近,浑身的恶意再也不屑掩饰,“姑娘一身风尘仆仆的,只牵着一头驴,明显是孤身赶路。听闻附近有□□出没,姑娘生得如此美貌,可要小心呐。不若与我们师兄弟二人作伴,我们也好做姑娘的护花使者。”
那青年的手已经搭上花羡鱼的手背。花羡鱼甩开他的手,厉声斥道:“我夫君马上就会赶到,请你自重。”
这一甩,青年已将她的底细探了干净。见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瘦青年扑上来就要抱住她:“这里寒风瑟瑟,姑娘浑身湿透,一定很冷,我就大发慈悲,用自己的身体来暖暖姑娘。”
花羡鱼抽出袖中短刀劈向他的手腕。
这把短刀是她在路上买来防身的,她虽无灵力,出手又快又狠辣,倒是把那瘦青年唬了一跳,虎口不慎被刀锋划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青年面色铁青:“好你个狠辣的丫头!”
“废物,看我的。”胖道士丢出一根捆仙索。
花羡鱼面色微变,急速后退着。那捆仙索似有意识,宛若游蛇般缠上她的身体,锁住双臂,反绑到身后,捆到旁边的柱子上。
“你们放开我!”花羡鱼这下是真的慌了,奈何身体被这古怪的绳子缠住,越挣扎,绳子收的越紧。
她疾言厉色地警告道:“我夫君功法无边,手段狠辣,你们今日欺负我,若叫他知道了,定会拧断你们的秽根,挂在山门前示众。”
“你口口声声喊着夫君,倒是说说你那夫君姓甚名谁。”胖青年笑道。
“风临渊,神剑宗十二峰掌教,善恶双剑的主人,凌华仙君,就问你们怕不怕?”花羡鱼扬起脖子,满脸骄傲。
名号长就是好,报出来光字数上的气势,都足以唬到对手。
谁料她一出口,那两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胖青年笑够了,对上花羡鱼疑惑的神情,才敛容解释说:“若你报的是别人的名号,我们姑且还能信上一分。可神剑宗哈哈哈哈哈……”
胖青年捂着肚子笑道:“谁不知道神剑宗上下修无情剑道,十二峰上莫说女的,连只母蚊子都没有。那风临渊更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你是他妻子?我还是他师祖呢!”
瘦青年处理好手上的伤口,亦笑道:“小姑娘,别盼着那风临渊做你夫君了,今日在此,我们师兄弟两个都做你夫君,保证你快活好不好?”
两人说够荤话,就要上手撕花羡鱼的衣裳。花羡鱼花容失色,惊慌失措之际,语无伦次地喊道:“风临渊!风临渊!呜呜,我错了,风临渊,你答应过我,保护我的,你这个言而无信的臭男人!”
花羡鱼急得冒火,忽然记起一事:“我包裹里有风临渊的衣裳,你们拿出来,就知道我没骗人了。”
那件男装花羡鱼穿着不合身,换回女装后,因料子好,她没舍得扔,夜宿在外头,盖上一盖,也能驱寒。
两人色字当头,哪里听得进去,只当她在胡言乱语,诓骗他们的。他们都如饿狼扑食般扑过来,猝不及防撞上一堵坚实的墙壁,头破血流地摔倒在地。
二人捂着满是血的额头,气急败坏地冲着屋外大声嚷嚷:“什么人敢坏大爷的好事!”
潇潇雨声,不绝于耳。
水珠从屋檐滚落,凝成一道巨大的雨帘,砸在坑坑洼洼的满是泥水的地面上。群山凝成厚重的墨绿色,浩瀚如烟的雨幕中,一道苍白色的身影缓缓走来。
他手中并未撑伞,明明大雨如注,一身雪白的衣袍,不曾沾上半点水汽,反倒是眼角眉梢,在冰冷水汽的晕染下,堆出几分肃杀之意。
他以门为框,以天地雨幕为背景,逆光而立,衣摆翩飞,好看得如同勾勒出来的一幅水墨丹青。
时光好似被谁按下暂停键。
周遭一切,都被雨声淹没,花羡鱼揣在胸膛里的一颗心,毫无预兆地砰砰乱跳着,挂在眼角的泪珠,都忘记流了下来。
“你、你是谁?”胖瘦青年如梦初醒,同时喝道。
白衣男子斜睨他们一眼,温文尔雅地笑了起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风临渊。”
这一笑,直叫胖瘦二人浑身血液倒流。
倒是花羡鱼暗自惊奇,这报名号的语气,略微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