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圆轻声:“他厌恶我爹与我夫君吧。”
这个话,张文便不好接了。
张文只说:“你爹的案子,京兆府的韦郎君接了。我无权帮你问一问,但是韦郎君……也涉及这个林女郎自尽一案,你见了他,可以问一问你爹的案子京兆府打算如何办。”
徐清圆目光一动。
她看到了院中一些走动的人,日光下,她捕捉到了一廊下的韦浮,与正走向韦浮的长陵公主。
徐清圆轻喃:“韦郎君那日也在?”
张文:“是啊……长安大半贵族,都在呢。那可是长陵公主的生辰,居然出了这种事,哎。”
徐清圆感觉到一灼灼目光。
她回望过去,见是被一大理寺官员领着进来后院的林斯年。林斯年竟然不和公主与林相一同来被问话,反而和校场的贵族郎君们一起。
他和自己新交的朋友玩味笑着,一扭头,看到了徐徐而行的徐清圆。
他目光如火般燃了一下。
风若手按在腰间。
林斯年便冲风若笑了笑,露出白齿。他目光仍是不见深渊般的黑寂,但和以前又有什么不同。他伸手在自己脖子处擦了一下,挑衅意味十足。
林斯年对徐清圆再一笑。
徐清圆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她静立原地,看着不远处的韦浮,正在接受询问。韦浮回头,对她宽慰安抚地笑了一笑。和他离得近的,还有林雨若的贴身侍女,正在瑟瑟发抖,发愁着自己的前途。
林女郎不在了。
这世上最悲痛的人只有长陵公主,其他人各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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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长陵公主生辰宴的请帖,徐清圆也有收到。
自然不可能是公主请她,只能是那位善良天真的小女郎,林雨若准备了请帖给她。
林雨若知道徐清圆要参加女科,应该没可能出现在母亲的生辰宴上。但是满长安城,因为晏郎君身上奇奇怪怪的传闻,都对徐清圆避之唯恐不及。
只有林雨若不避。
林雨若给徐清圆递了请帖,她不求徐清圆到来,她只想用自己的身份表明态度,让长安贵族不要排挤徐清圆。也许徐清圆并不在意她的举动,但林雨若仍笨拙地给出了讯号。
哪怕她当日被林承斥责,得母亲圆场。
那天,林雨若被林承训斥不要碰触朝廷政务,要离徐清圆远远的。她在樊川自家园林中被骂哭,独自抹了一会儿泪,被侍女劝说。
侍女离开后,她打起精神,想到韦浮来了。在自己母亲自作主张之前,她仍有一事要与韦浮说。
于是,林雨若将刚刚赶到的来为她母亲庆生的韦浮约到了一处私密假山后。
她与韦浮说:“韦师兄,我不同意我爹娘给我定好的婚事,我不愿意嫁给你。今日,我母亲一定会当众问你这个话,到时候我与你一同站起来反对,好不好?”
韦浮幽幽看着她。
她固执地仰着脸,在日光下,秀面苍白透亮,眼眸清中含哀,重复道:“我不与你成亲,我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家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离我们远远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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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是那日韦浮与林雨若的交集。
韦浮如实讲那天的话转述,转述中,他看到了徐清圆走过来,也看到了忍着怒火的长陵公主。
长陵公主不顾侍女劝阻,大步走近:“那你是如何回答的?”
徐清圆也盯着韦浮。
韦浮脸偏了偏,秀美清致,眼眸如盛满一碗淡色清酒。他何其温雅,卓尔不凡,轻轻地笑了一笑:
“我回答她,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