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这么久,整个人都精疲力竭了,她已经没有和五条悟再拉扯自己应得的报酬,拒绝的话语也懒得说出口。
那就帮帮他吧,毕竟她是个善良的好人。
绝不是因为她对旧书里记载的内容很好奇,也肯定和五条悟家客厅里豪华宽敞的小牛皮沙发没有关系。
嗯,就是这样没错。
自在地窝在沙发的正中央,搭在扶手上的小腿轻悠悠晃荡着。五条怜捧着随手抽出来的一本书翻了几页,看到的尽是“五条”。
她的运气不算太好,这只是一本族谱而已,既不有趣,还写得乱糟糟的。
庞大如五条家,不是所有人的名字都会记录其中,但从年号天安一直看到了大正,她还是没有搞明白这一本族谱究竟是按照怎样的规则进行记录的。
最初几页,每代血脉的子嗣都会记入其中,制式上看起来姑且还算规整。
而后,大概是人丁兴旺了起来,庶出的脉系被隐去了姓名,仿佛从不存在。
书页的空白处,时而也会莫名添上某个五条家的姓名。他的世代延续在墨字之中,不知不觉再次消失无踪。
能看懂的是,用朱笔圈出的名字,是过去历代的家主。
五条觉、五条晓、五条萤、五条结……五条明光。
现在五条悟的名字也画上了红色印记,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菱形。
“只有那家伙是四个字的名字,真怪。”她举起书,指着朱笔的痕迹给五条悟看,不自觉发出一声嗤笑,“说不定他从一开始就不该成为家主。”
当她以“那家伙”或者是更难听的词汇作为称呼时,所说的必定是前代的家主——他们的父亲。
“我看看我看看……咦,真的只有他是四个字的名字。好搞笑。”
五条悟凑近了些,垂落的碎发触碰到了她的鼻尖。如果不是屏住了呼吸,她肯定又要打喷嚏了。
不太自在地缩了缩脖子,五条怜往旁边挪动几厘米,整个人都快钻进沙发的缝隙里了。
“这个菱形是什么意思?”她指着他名字旁边的图案。
“这个?我不知道诶。大概是六眼的标志吧。”他调皮地眨了眨左眼,“你不觉得菱形很像是眼睛的形状吗?”
“不。”她根本不捧场。
“啊——阿怜好没意思!”
如此哀嚎着的五条悟,似乎下一秒就要准备叫嚷起来了,幸好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了他的蓄力攻击。
他站起身,快步走向阳台,阖上落地窗后,才接听了电话。无论是话语还是通话时的电流声,尽数隔在透明玻璃的另一侧,真不知道他在戒备着什么。
五条怜有点想笑,但已经累得做不出这种多余的动作了。
旧书随手丢在一边。撑着过分柔软的靠背,她费劲地站起了身,拖沓的步伐在木地板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还是回家吧。先睡一觉,再开始她的城市流浪。
“又有新的受害者出现了。和那个小朋友一样,尸体上留有五条家的痕迹。”
他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系起的鞋带从指间散落。
五条怜将鞋带在手指上缠了几圈,用力扯直,这才重新绕成蝴蝶结的形状。垂在肩头的浅粉色发梢彻底遮挡住了余光,她并不多么想去看此刻的五条悟。
甚至连敷衍的一句“是吗”,也不愿说出口。
而他依然自顾自说着。
“要和我一起调查这次的事件吗?肯定会很有趣哦。”
蝴蝶结又散了。这次她用力地打了一个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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