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过完生日就将正式步入二十岁的准成年男性,与看起来小巧得像是个玩偶的小学男生。当这两人站在一起,明显表现出认识已久的模样,从五条怜脑海中跳出来的合理解释只剩下了非常不得体的“私生子”而已了。
用如此糟糕的猜想去揣测五条悟,毋庸置疑是对他和这孩子的不尊重,其实这一点五条怜自已也察觉到了。她自然也发现了五条悟和这孩子之间截然不同的相貌特征,她的无端猜测在这如此鲜明的对比之下显然是绝对站不住脚的。
但她有因此感到愧疚吗?完全没有哦!
面对有所隐瞒的家伙,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念头去评价他的。
五条悟看起来倒不像是多么气恼的模样,即便是被扣上了这层莫须有的身份,他依然是笑呵呵的模样,像是被五条怜愚蠢的话语逗笑了,忍不住拍打着她的肩膀,莫名其妙的小动作伴着那愈发放肆的笑声逐渐变得夸张,大力到五条怜整个人都不住地伴着他的拍打晃来晃去,仿佛只有她正在经历一场小形地震。
拍得久了,他大概也觉得累了,索性把手搭在她的肩上。隔着外套与衬衫,掌心的暖意不知不觉间仍是穿透了织得细细密密的布料,热得让人觉得讨厌。
“他才不是我家小孩啦!再说了,年龄也对不上嘛!”
如此辩解的五条悟,用力揉搓起身旁这颗黑色小海胆般的脑袋,揉到小朋友都已经露出了不开心的表情,还装作根本没发现,手上的动作半秒钟都没有停下。
能摆出这么幼稚的做派,也的确不像是父亲该有的样子——虽然五条怜也不知道父亲应当是怎般模样就是了。
她的人生中只有“家主大人”,而非父亲。
“其实你努力一下,也不是不能有年纪这么大的儿子。”她也自我辩解起来,不忘稍稍挽回一些自我的尊严,“我本人是非常不提倡这种行为的,如果您非要成为小爸爸的话,我一定会唾弃您的。”
“用‘您’这个称呼干嘛?”
“表达出我试图与您割席的这份决心。”
“所以我都说了不是嘛!”
向来是缠着别人、让对方陷入不知如何辩驳才好的窘迫境地的五条悟,久违地自己也落到了这一步里。但五条怜早已摆出了油盐不进的估值表情,那罢休般压低的眉头也像是懒得同他争辩,更叫人觉得苦闷了。
大抵值得庆幸的是,对于五条怜而言,要维持这幅老固执般为人处世实在麻烦。她收起了表情。唤回一如既往的冷淡表情,还是忍不住问他到底是怎么“巧合”地认识了一位小学生。
“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要报警了。”她都把手机掏出来了,“罪名是不妥当的人际往来。”
“怎么认识的?嗯——只是因缘际会啦!”
这就是他在沉吟两秒钟后给到的回答,事实藏在了最无法解释的缘分背后,仿佛所谓的“缘”当真有那么神奇。
倘若继续深究,她会探寻到一个真切的答案吗?或许吧。或许不能。
没有意义。她早就知道了。
她想,她只要安静地接受现在发生的一切就足够了——如同过去在五条家时那样。
现在的家主是他。
家主大人所说的,就是她应当接受的。
“对了,还没有进行正式的自我介绍呢!”
恍然想起这一重要正事的五条悟往后方蹦跶似的挪动了一小步,把面对面的舞台留给了全然陌生的这两位大朋友和小朋友。
本着五条悟特有的礼貌,他那摊开的手掌先毕恭毕敬地指向了五条怜。
“这位是我的……诶,我现在应该要怎么称呼你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