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吃了早餐,出门去图书馆。图书馆其实并不远,打的十来分钟,步行半个小时左右也能到了。厉嘉嘉问徐宫尧打算怎么去,他想也不想就说步行。她没问为什么,就点了头说好。早上的天气不错,细碎的阳光落在徐宫尧的身上,好像将他镀了一层金光。厉嘉嘉跟在他身侧,时不时偷偷瞄他,连看路都看得心不在焉。“当心。偿”过马路的时候,徐宫尧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厉嘉嘉低头扫了一眼他的手,那好看的手指将她的衣袖压出了一片褶子。隔着厚厚的羽绒服,她仿佛都能感觉到他手心里的温度。“别光看我,看路。”他的声音里有明显的笑意,握着她手腕的手也自然地紧了紧。“谁看你了。”她撇撇嘴,脸颊发烫。他笑而不语,不得寸进尺也不松手。“jia!”身后忽然有人叫她。厉嘉嘉回头,徐宫尧也跟着她回头。喊她的人是邻居的阿姨,这阿姨是美国人,但她和厉嘉嘉的关系很好。厉嘉嘉有空的时候常去阿姨那里陪她聊天说话,阿姨很信赖她,每次出远门之前都会将她心爱的斗牛犬交给厉嘉嘉照顾。“jia,这是你的男朋友吗?”阿姨带笑的目光牢牢地锁着徐宫尧的脸。厉嘉嘉听到男朋友这个单词的时候,立马将徐宫尧的手挣开了。可是这一挣反而有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不是的。”厉嘉嘉对阿姨摇头:“只是朋友。”“朋友和男朋友只是一步之遥。”阿姨对着徐宫尧热情地动了动眉毛:“小伙子,加油啊!”徐宫尧笑得一脸温文尔雅。“我会的。”他说。厉嘉嘉愣住了。她看不出来,徐宫尧是以什么样的情绪再说这句话。他比在海城的时候更温柔了,也比在海城的时候更难懂了。阿姨和他们挥手告别,临走的时候要厉嘉嘉找时间带徐宫尧去她那里吃她做的奶酪蛋糕。厉嘉嘉点头说了好。“说话可要算话。”阿姨走后,徐宫尧提醒她。“什么?”“吃奶酪蛋糕。”他学着邻居阿姨那地道的美式口音。“当然说话算数。”徐宫尧像个孩子一样,伸出了他的小拇指,在厉嘉嘉面前晃了晃。厉嘉嘉看了他一眼,他半是玩笑半是执拗的表情将她逗乐了。“我可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她强调。“谁知道呢。”他攥住了她的手,提起来,主动勾住了她的小拇指。也许是外面的温度太低,他的手已经不热了。而她的,也很凉。但两根小拇指交缠在一起,却忽而有了温度。厉嘉嘉觉得,这暖意,一直蔓延到了她的心底。?周末的图书馆人并不多。他们两个选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厉嘉嘉经常来图书馆温书,以前来的时候,很快就能找到感觉,进入状态。可今天却因为对面多了一个徐宫尧而无法集中精神。书页在她指间淌过一页又一页,可真正入眼的却没有几个字。徐宫尧也有些意兴阑珊,比起看书,他更多时间是在看她看书的样子。不可否认,厉嘉嘉欢脱的性子里有一种娴静的美。以前他没有发觉,是因为接触的不多,现在,却觉得很中意。在遇到可安之前,徐宫尧择偶的第一标准就是温柔娴静。可安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了他对女人的认知也动摇了他的标准,而厉嘉嘉,她似乎在一点一点重新堆砌他的标准。“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厉嘉嘉压低了声调,轻声地问徐宫尧。“你怎么知道我心不在焉?”“因为我也心不在焉啊。”她坦白:“我今天好像不在状态。不是我看书,倒像是书在看我。”“为什么不在状态?”他的目光亮亮的,带着几分调侃几分试探。“因为你。”“我怎么了?”“你太晃眼了。”“我什么都没有做。”“就是因为你什么都不做,才让我也什么都做不了。”“这是什么原理?”厉嘉嘉扬唇:“你破坏了我的学习气氛。”徐宫尧闻言,快速地收拾了一下书桌上的书本,顺势牵起了她的手。“走。”“去哪儿啊?”“去制造一点其他气氛。”他说罢,拉着她就往图书馆外走。外面的天不知什么时候由晴转阴了,但是,这一点都不影响厉嘉嘉的好心情。“徐宫尧,你要带我去哪儿?”出了图书馆,她终于可以大声地说话。“去了就知道了。”他还神秘兮兮的。厉嘉嘉看着他们紧紧相牵的手,心想,这一刻就算他要带她飞赴天涯海角,她也愿意奉陪到底。徐宫尧带她去的电影院叫“sunrise”,是他的一个朋友的影院,虽然还未营业,但已经初具规模。,!“没有其他人吗?”厉嘉嘉看着空荡荡的阶梯座位,莫名地有些兴奋。“没有。”他按着她坐下。门口有人叫着他的名字,他对她说:“稍等我一下。”厉嘉嘉点了点头。他小跑过去,和他的朋友拥抱了一下,两人说了什么,他的朋友就朝厉嘉嘉看过来并且对她吹了一记口哨。厉嘉嘉有些不好意思,她悄悄地躲开了目光。影院的室内装潢很时兴,座椅干净,屏幕舒适,是个适合约会的好地方。她走了一会儿神,徐宫尧和他的朋友不见了。她刚想站起来找他,影院的灯就暗了下去,屏幕一点点地亮起来。厉嘉嘉看到屏幕上的名字。《one-day》,安妮海瑟薇主演的电影,旧片,却总能看出新感动的电影。徐宫尧不知何时又进来了,他轻轻地在厉嘉嘉身边坐下。她听到动静,扭头看了他一眼。柔和的光影中,他的轮廓也很柔和。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坐着,和在图书馆时一样,明明谁也没有说话,但是,这种感觉却是截然不同的。不尴尬,很温情。厉嘉嘉很快就被电影情节吸引,那个时而认命时而又对命运表现出不甘的女主角,和她很像。她随之哭,随之笑,那么自然。电影结束的时候,徐宫尧递了纸巾给她。“怎么现在才给我?”厉嘉嘉捏着纸巾的包装袋,吸了吸鼻子。“等你哭透彻了再给也不迟。”“为什么要看我哭?”他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想起那天,喝得烂醉的小莲耍酒疯又哭又闹,最后她伏在他身上,说了一句清醒的话:“其实比我更需要哭一场的是嘉嘉,她压抑了太多情感,她母亲去世的时候,她为了扮演她父亲期望的坚强女儿的角色,眼泪都没有流透彻。”小莲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徐宫尧并不知道。但他把这些话都记住了。他一直想找一个机会,让她放肆地哭一场。“因为眼泪是检验美女的唯一标准。”厉嘉嘉破涕为笑:“那我通过检验了吗?”光影里,她美得有些迷离。就像是电影画面里走出来的姑娘。“恭喜你,通过检验了。”“那美女能不能有特殊的待遇?”她的瞳仁因为蒙了一层水雾反而更加的明亮,徐宫尧看着她的眼睛,柔声地问:“你想要什么特殊的待遇。”厉嘉嘉没有躲开他的目光,反而悄悄地捉住了他的衣襟。“抱我。”她的红唇微启,呢喃间吐出的两个字带着深深的魔力。徐宫尧眸间的颜色渐渐变暗。他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到厉嘉嘉的面前。她仰头看着他,像是再仰望星辰。徐宫尧张开了双臂,温柔地将她抱进了怀里。她靠在他的身上,手一点点上扬,穿过他的外套,环在他的腰上。徐宫尧轻轻地吸了一口气,鼻间是她恬淡的发香,丝丝入扣,让他着迷。她开始抽泣,渐渐又由抽泣变为大哭。他不动声色,不哄也不安慰,只是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她的后背,以示他的纵容。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终于在他怀里平静下来。“谢谢你。”厉嘉嘉挣开了他,有些局促地顺了顺自己的头发。徐宫尧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谢什么?谢我弄哭了你吗?”厉嘉嘉点头又摇头。“不是。”“到底谢什么?”他忽然就想追问到底。“谢谢你请我看电影。”她避重就轻。其实,她很想说,谢谢他愿意抱她。纵然,这拥抱对她来说就如一个难解的迷,她也依旧想要谢谢他。?出了影院,才发现外面已经变天了。淅淅沥沥的雨虽然不大,但也很冷。他们没有带伞。徐宫尧把外套脱下来,罩在厉嘉嘉的头上:“你等我一下,别动,我去打车。”她还未说话,他已经把外套塞进她的手里,转身冲进了雨幕中。“诶!”厉嘉嘉想拦住他,但他一溜烟就跑远了。徐宫尧的外套内衬还带着他身上的温度,暖暖的,让人觉得安心。她等了一会儿,就见马路对面有一辆出租车朝她开过来了。出租车刚停下,徐宫尧就从副驾上下来,替她打开了后座的门。他肩头淋了雨水,看起来倒一点都不显狼狈。“快上车。”厉嘉嘉应了声,刚坐进去,就见他也钻进了后车厢。因为座位还来不及调整好,他们近的腿挨着腿。她赶紧往边上挪了挪,给他腾了一个更大的位置。“淋了雨,冷不冷?”她问。“不冷。”他一边说,一边抬手去拂自己肩头的雨水,但雨水已经渗进了衣服里。“快披上吧。”厉嘉嘉把外套递给他,抽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徐宫尧的手很冰。“你还说不冷。”她下意识地握住了他的手。徐宫尧看着她,微小的怔忪很快变成了笑意。“你的手也不热。”他反握住她的手。出租车里的暖气渐渐拢过来,他们身上都在回暖,交握的手回温的尤其快。“这样冷冷热热交替,可别感冒了。”她轻声地说。“没关系,感冒了还有你。”“我才不照顾你。”她看着他,补一句:“所以千万别生病。”回去之后,厉嘉嘉立马跑到自己家里,找了红糖生姜给徐宫尧泡茶。徐宫尧上楼洗澡,等他下来的时候,她已经煮好了红糖姜茶。“快来。”她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地招手。徐宫尧听话的走到她面前。“喝了。”她抬头。徐宫尧穿着睡袍,睡袍半敞着,露出了精壮的胸肌。她盯着看了一会儿。“怎么?”“你能不能多穿点?”:()良人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