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接下来的检查对唐林来说更加难熬,面对一个陈心的时候还好,面对风宓妃他的内心更加不淡定,显然他对风宓妃的感情很复杂,但是他肯定是喜欢人家这个类型的,只是遇到的时候他已经有了女市长这个重量级女友,所以两人之间只能保持着亲近但又不夸过红线的关系。
唐林也才知道风宓妃故意的,能理解,因为非常的病症就得用非常之法,他还知道为了彻底查明他所中的毒风宓妃不知道熬了多少个通宵,这样下去她自己的身体会先垮了。
“可以了,穿上衣服吧,接下来的检查我们不需要如此坦诚相见了。”风宓妃看似冷静的吩咐,实际上内心的挣扎兴奋矛盾只有她自己知道。
就这样检查又持续了一个小时才算结束,然后陈心没有休息直接拿去实验室进行快速检验了,直到此时唐林和风宓妃才有机会单独相处一会。
“唐林,我发现你很会为难自己。”风宓妃给两人一人热了一罐八宝粥,也没有用碗筷,就那么对坐在沙发上喝着。
“我知道你至今仍然不相信现在的解毒法,但是你的身体却神奇的恢复了,而且当时那么危险的时候也是双胞胎无意中救了你的命。”
“现在外面所有知情人都认为你早已把生米煮成熟饭,因为你大大方方的在赵家住进了荷苑,每天跟双胞胎在一起,每天睡在一个房间,你还要证明什么?”
“证明你对黄市长的忠贞不渝,关键黄市长已经默认你先活命了,这种默认需要作出很大的牺牲,作为一个女人,并不容易。”
“然后你自己却在这时候,在最关键的步骤开始踌躇不前,你以为你这样留住了双胞胎最后的清白,你问心无愧了?你能问心无愧吗?你觉得你这样做双胞胎就高兴了,就感激你了?”
“人家才二十三岁,不跟你睡觉人家也是人上人,也活的好好的,前途无限,一个小姑娘都已经为你做出如此大的牺牲了,你还在犹豫?每天就抱着睡觉那么简单?恐怕除了最后一步其余的什么都做了吧?”
“那你他妈的还在犹豫什么?”
“你不觉得这恰恰给了黄市长和你更多的思考和缓冲时间吗?你现在所处的环境极其不稳定,不知道哪天就出事,如果你跟黄市长结婚了,那么必然会连累人家,而且到现在为止姬焕雪姬院长仍然拼死反对你们的结合,哪怕你明明救了她两次,如果这种情况下她还是不答应,唐林,你不觉得这件事背后大有文章吗?”
“连我都看得出来姬焕雪一直强烈反对你们在一起另有隐情,现在的状态虽然不是最好,但是你现在出任何事黄市长到了关键时刻,不说黄市长,就说你,到了关键时刻可以果断的跟她进行彻底切割,不会影响到她的仕途,其实影响她的仕途只是一方面,关键还会影响到她的安危。”
“唐林,人要先自私一点,你要先解毒,先确保自己的身体健康,身体才是你最大的本钱,也是你的根基,倘若你的身体因为你的犹豫和虚伪而突然垮掉,这种垮掉根本不可逆,你从一个猎鹰兵王变成一个病秧子,变成一个要整天依靠药物才能勉强活命的弱者,到时候别人整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你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你要怎么办?”
“唐林,你还不明白吗,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自己强健的体魄之上,没了这个你别说高官厚禄,你连活下去都不可能。”
“再说句难听的话,你变成一个病秧子自顾不暇,还怎么保护我?”
唐林认识风宓妃以来,这个女人从没有像今天这么愤慨,从来没有这样连珠炮似的说的不停,喷个不停,看她的样子恨不得把眼前的男人给生吞活剥了。
“我刚才为什么故意试验一下你单独面对陈心的时候能不能控制的住?因为按照你之前的身体情况你根本控制不住,你会直接扯开她的衣服然后霸王硬上弓,可你控制住了,而且思维相当清晰,这就证明你的毒的确被解掉了一些,但这只是因为你三年来第一次用到这种玄学的办法,所以短期内效果很好,一旦时间长了,你还假惺惺的只是抱着睡觉,那么效果会越老越差,你的身体也会变得越来越差,比原来还差,到那时候你再想真解毒,我不知道是否还能够像现在这样快速恢复。”
“关于你这种情况我询问过许多中医道医专家级别人物,你可以说他们达不到姬臣的高度,但是也也不是庸医,他们都认可这种解毒之法,在西医暂时无法用最新技术彻底分析出中毒成分以及解毒方法之前,这种方法最有用,也只有这种方法才有用。”
“你已经站在悬崖边缘,退无可退。”
唐林看着眼前的女人越说越激动,笑了,苦笑,“在九京城,701的17区,黄莺也是这样逼着我把该干的事都干了,回到商唐你也逼着我去突破最后一道防线。这里我要强调一点,不是双胞胎,是那位已经工作的谭警官,不是在学校那个。”
“我也知道谭警官做好了最后的准备,关键在于我,责任和原因都在我,但你觉得这个突破真的那么容易吗?一旦突破我将彻底变成一个渣男,一个出轨者,不管什么原因,就如同五郎山水库,一个闸门打开了,那么倾泻而下的就是整座水库的存水,而不是一个闸门的存水。”
“我将变成一个自己鄙视的人,我将变成一个卑鄙小人。”
“你说老将军为什么看重我,为什么用我?因为我至少是个正直正义的人,因为我永远不会背叛不会改变,可现在你们都逼着我变成另外一种人?”
“那我从部队脱下军装来到地方进行特殊改革的目标还存在吗,还成立吗?”
“风宓妃,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这个世界上我能够百分百信任的人根本没几个,所以我才能在你这里睡着,才能跟你说点实话,不是简单突破最后一个步骤那么简单,全世界的人都以为我早已经睡了谭警官,但是只要我自己知道我还保有最后的一丝底线和理智就行,这是我这个人的立世根本。”
唐林的语气比较温和,不争不怒,但是却第一次当面说出自己内心的巨大矛盾挣扎和苦恼,风宓妃走过来,坐在他这边的沙发上,然后轻轻的把男人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
声音也变得飘忽而温柔,“可是唐林,你已经到了地方,就必须成为一个小人,你不会变黑但是却不得不变灰,因为你的目标不在于改革一座县城,你要去改革一个市,一个省,甚至更大更广的范围。倘若你仍然坚持非黑即白,仍然在自己内心纠结自己的底线,仍然把自己的底线设置的很高,那么你将一事无成。”
“变黑和变灰完全不是一回事,你可以不在乎全世界的看法,可是你得有对抗全世界的能力,我刚才说了西医的检测实验治疗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而且到底能不能成功没人知道,根本来不及。你也说了楚菲菲也不知道药物的成分,而给她送子散的那个道士已经死了,这些你不是早就调查出来了吗?这些不是你跟我说的吗?”
“而且这种药物严格来说甚至不能叫做中毒,说是催情也行,越是这样就越难治疗,但是我们却知道它的根本还在于阴阳交合阴阳协调而已,很简单,大道至简。”
唐林觉得放松了不少,因为刚才他整个人都是紧绷的,身体很僵硬,现在他靠在风宓妃的怀里终于重新恢复了人类的温度。
他笑了,“亏你能想出一个变灰的新词,但是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我的确需要变灰,而且也一直在改变,现在做事的手法方法跟原来已经大为不同。”
风宓妃也跟着他笑,“再比如,我这样出身的女人,早已经不干净了,可是我现在还在干净的活着,那你说我过去那些不干净就不存在了吗?当然存在,我还是那个我,也不是我超脱了,而是我早已让自己从黑白之间变灰,这是这个世界最真实的生存哲学。”
“不管我过去如何,名声如何,现在在商唐我重新建立了自己的形象,人们不说多看重我多感激我,但至少对我能保有最基本的尊重。”
“人们只看重对他们自己有利的一面,每个人都是如此。”
唐林没想到这女人居然为了安慰自己再一次揭开身上的伤疤,风宓妃继续,“那你说我们的关系,我们现在的样子,你躺在我怀里,我怎么觉得你是如此的心安理得?这不违背你的道德准则吗?我们应该保持足够的距离,应该以礼相待,可那样就不是真实的人类,也不是真实的我们。”
“是否突破最后的一步,由你自己决定,我只是作为你最好的朋友,给你我自己的个人建议。”
风宓妃给了自己一个定位,唐林最好的朋友,她何尝不是在灰色地带做出的一种无奈的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