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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190(第6页)

无论冬夏,只要晨钟一响,府里县里的百姓就知道要起来收拾,准备去上工了。

昨日大当家喜宴,尽管鹿鸣府大部分百姓都没能去讨杯喜酒吃,但喜糖还是有的,大当家沿街迎亲,可是大方的让喜娘沿街撒喜糖,撒的多,冒头的大人不抢都能接几颗,也算是沾沾喜气。

周肆的私宅里,昨日过来吃酒的汉子们个个伶仃大醉,不到午时是醒不得的,好在宅子里的娘子郎君有定数,即便昨日喜宴也吃了不少酒,一早还是能定点醒。

厨房更是一早开始忙活,别的不说,热水是要多多的烧,那些醉汉醒过来,肯定都要嚷着洗个热水澡,虽然这个天气正午用冷水冲洗也不打紧,但大当家的私宅这里,有不少公子这边伺候的人,连公子的阿耶和嫂夫郞也在,这群汉子打光膀子在院里冲洗,万一冲撞了大当家的岳家,可有他们好果子吃。

“这个时辰,大当家的屋里还没有动静?”殷婶是个操心的,也非是说殷婶什么都要管着,而是夫人不在,大当家身边也没个长辈,她托大算大当家半个长辈,自然关心的事就多了。

“殷婶,昨日洞房花烛,大当家和公子又是头一回,难免胡闹了些,左右老当家和夫人不在,也不要公子早起请安,且让他们多睡一会。”黄娘子笑着劝殷婶坐回来歇歇,这场婚事打一开始,殷婶就帮忙盯着,忙活两月人都瘦了不少。

“他们年轻,初尝滋味沉溺进去也是常事,但我担心大当家头一回没有分寸伤了公子,孙哥儿那头准备的药膏可给你了。”殷婶早就是当人奶奶的年纪,说些床笫之间的事,脸是半点不红的。

“给了,等大当家院里有动静了,我再送过去。”黄娘子无奈,大当家虽然年轻,也是头一回经事,但凭着大当家那个性子,婚前没研究透哪里会动公子?

“这就好,厨房的热水我去看看,昨日夜里大当家没有叫热水进去,待会醒了肯定是要叫的。”殷婶说着又进了厨房,是半点也不肯歇下来的。

至于被议论的两位主人公,此刻的确还未醒,昨夜胡闹是胡闹了些,但周大当家分寸还是把握的极好,真要是胡闹彻底,只怕正午都是醒不过来的。

一早上阳光已经爬起来,奈何周肆这处私宅都换上了玻璃窗户,夜里窗帘拉的严实,厚实的窗帘是半点没给太阳机会进屋捣乱,才叫屋里新婚夫夫睡到日上三竿。

最先醒的,自然是周肆,昨日夜里完事,他虽没有叫热水,却也用屋里的水替绥之擦了擦身子,要不是看绥之的确累的半点力气都没有,肯定还是要沐浴过后才歇息的。

“作何一直看着我?”秦绥之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才叫一睁眼便看人看入迷的周肆回过神。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周肆与秦绥之不是头一回睡在床上,但像今日一样赤裸相见却是头一回,如玉似的皮肤触感像是羽毛一般,轻轻撩拨周肆,此刻的周肆难得跟个毛头小子一样,经不住触碰。

“腰有点酸。”昨日坦诚相见,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哪里需要不好意思的矫情,只是一早起来,他又是睡在周肆怀里,自然感觉到周肆的蠢蠢欲动,脸上冒出些许红晕,才轻轻推了推人,道,“你,先起来。”

屋里还暗的很,但想也知道肯定已经是大白天了,他们起的这样晚,外面的人怕是早晓得昨夜他们胡闹了许久,早上再胡闹,纵使旁人不说,秦绥之也没脸见人的。

“好。”周肆也觉得不能继续挨在一块了,他的意志力虽然不错,但现在绥之是他的合法夫郞,万一他突然禽兽了怎么办?

半坐起来,周肆将喜帐掀开,昨日的喜袍一件件全落在地上了,穿是穿不得了,周肆随手扯过一件床头放着的寝衣披上,下床后先将喜袍一件件拾起来搭在衣架上,又拉开窗帘。

“什么时辰了?”秦绥之躺在床上不想起来,腰腿酸软便罢了,整个人还懒洋洋的,明明不过在方寸间动作,却比打半个时辰八段锦的效果还厉害。

“快到午时了。”周肆将几个窗户打开,散一散屋里的气味,又在窗口嘱咐外面候着的娘子郎君准备热水,昨日因为太晚,黏黏糊糊睡过去便罢了,今日一早起来却是要洗个热水澡的。

“竟然这个时辰了。”秦绥之吓的要起来,他在京中都还没听说过哪家新嫁的娘子郎君会睡到这个时辰才起来请安,就算爹娘不在家中,这样太疲懒了,若是阿耶晓得,肯定又要说他乱了规矩。

“腰不酸了?”周肆见人起到一半,又抽吸了一声,跌了回去,快步过去,将手伸进被子给人轻柔腰间的软肉。

秦绥之心安理得的靠在周肆怀中,手指无聊的在周肆的寝衣上画圈,“此事以后不能日日做,不然正事都要耽误了。”

他与周肆忙的很,不说祁州,容州也归他们了,之后要忙的公务堆积如山,若是夜夜沉溺于此,第二日必然是要晚起的,晚起也就罢了,他这样白日做事肯定会耽误,也不知道燕帝后宫佳丽三千,是如何有精力白日做事夜里也做事的。

“刚拜堂成亲,绥之便要给我立规矩吗?”周肆闷笑的力度让趴在他胸膛的秦绥之都感受到了,惹得秦公子蹙了蹙眉,他说正经事呢。

“总之不可沉溺。”

“好。”正好周肆也不想绥之这么早有孕,哥儿怀孕是要比女子难上一些,但一年功夫有了的也不少,眼下黑熊寨随时会与大燕开战,尽管他能保绥之在祁州的安全,却也不能肯定绥之若是有孕,他能时刻陪在身边,且现在绥之也担着担子,真要是有了身孕,绥之肯定也不会撂挑子不干,到时候有孕连个帮忙分担的人都没,人也容易累着。

他计划等打入大燕,再提孩子的事,只是没个三五年时间怕是打不过去,到时候外面必有议论绥之的风言风语,他得提前想个法子预防。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秦绥之见人手上动作虽然不慢,但眼睛却渐渐失神,莫不是方才的提议让人有意见了。

仔细一想也是,京中那些世家子弟,就算名声再好屋里床笫之事也没见停过,周肆答应只娶他一人,若是在此事上叫周肆多加忍耐,日后难免生出间隙,可是他的体力的确支撑不起日日做这样的事。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周肆回过神,结果询问他的人却走神了,不得不叫人用空闲的手捏一捏对方的耳垂,叫人不要胡思乱想。

“听说憋得太久也不好。”秦绥之憋了许久,才磕绊的答话。

周肆何等的聪明,哪里不知道绥之是经过了怎样的弯弯绕绕才答了这句话,憋笑的同时又在人耳边小声耳语了一番,将方才心中的担忧说过之后,果然见绥之如释重负。

“听你的,我其实也还没做好阿耶的准备。”秦绥之想想,若是现在便有了孩子,辛苦还是其次的,因为每日照顾他的人不少,他连厨房都不用进,只不过是在公事上费些神罢了。

但孩子出生之后,须得父亲阿耶陪伴,他与周肆诸事缠身多半还是要请奶娘过来带孩子,要是三五日都见不得一回孩子,孩子长大也与他们不亲近,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再提孩子,他与周肆在时间上都充裕些。

“只是此事难免叫你被人指责,若是有人在你耳边传风言风语,且告诉我,我来解决。”算算年纪,绥之不过十九岁,便是早熟也还当不得阿耶,他虽然活了两辈子,也从来没有想要当爹的事,所以孩子能晚些来也好。

“我可以自己解决的。”他不是菟丝子,现在他能在政务上帮上周肆,自然也能保全自己,真要事事都让周肆帮忙,岂非显得他无用。

“那就看到时候谁有空闲功夫,便让谁解决如何?”周肆并未要争此事的处理权,他与绥之如今已经是夫夫,谁处理都一样,毕竟绥之心若玲珑,处处限制人也是浪费了绥之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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