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辞的手悬在半空中,犹豫了好一会儿,他将手落下,轻轻抚摸池非屿的头发,问道:“很难受吗?”
池非屿不说话,只是手臂抱紧了一点,他脸颊蹭着谢景辞的小腹,手掌按在对方腰上稍稍捏紧,隔着衣衫传递来的体温似乎成了他汲取安全感的来源。
一向强势孤傲的人突然变得脆弱粘人,巨大的反差感除了让人觉得割裂,更多的是泛滥成灾的心软。
谢景辞这会儿就是这种感觉,不舒服的猛兽向他求助,收敛獠牙利爪,露出柔软的腹部可怜兮兮地撒娇。
这谁能顶得住,反正谢景辞不能。
他撩起被池非屿压住的头发,捏了下对方的耳鳍,软软的和池非屿现在的态度一样,谢景辞放低声音,语气带上哄小与非时的温柔,“哪里不舒服?我帮你看看。”
池非屿这次终于有了回应,他枕到谢景辞大腿上,嗓音慵懒夹杂着几分倦意,“正常现象,你不用担心。”
谢景辞闻言,放心不少,池非屿多半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时期,对方心底有数。
他动了下腿,让池非屿靠得更舒服一点,谢景辞见看对方懒散闲适毫无攻击性的模样,心底升起几分跃跃欲试。
小与非的脸蛋很软,不知道池非屿的是不是也一样。
谢景辞感觉自己现在就是想在老虎眼皮子底下拔毛,纯粹手贱。
他瞥了眼池非屿,见对方在闭目养神,胆子又大了几分,他伸手摸到池非屿的脸,没等对方躲开,快速捏了两下。
谢景辞评价,没小与非的软,但手感也还不错。
池非屿掀开一边眼皮,抬眸望向谢景辞。
谢景辞立即收回手,正襟危坐,他听见池非屿轻笑一声,然后他的手就被对方握住。
他咽了口唾沫,以为池非屿要‘报仇’,毕竟从以往相处的经历来看,对方还挺小心眼的。
可池非屿非但没打他,反而将他的手重新放回自己脸上。
他感受到池非屿轻轻蹭了蹭自己的掌心,最后就这么靠着自己的手了。
谢景辞:“!?”
他这算把人鱼养熟了吗?以后是不是能随便摸了!
谢景辞的神情肉眼可见的激动,他望向池非屿藏在水下的鱼尾巴,等会儿他是不是还能摸到鱼尾巴。
不过他还惦记池非屿这会儿不舒服,没唐突到这时候动手,谢景辞想着对方应该是难受得睡不着,聊聊天或许能帮池非屿分散注意力。
“前两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两会做同一个梦。”
池非屿窝在谢景辞怀里,心情还算不错,便抽空搭理对方,“你听到我的歌声,被拉进我的梦里了。”
谢景辞不解,“为什么只有我进去了。”
按歌声还能选择性被听见吗?
池非屿捏着谢景辞的手把玩,没有回答。
只有谢景辞听见是因为对方带着他的珍珠,但这件事他现在不想告诉对方。
谢景辞等了一会,见池非屿没反应,很识趣地换了个问题,“你小时候为什么没法说长句子?”
池非屿看着也不像哪里发育有问题的样子。
“为了保护其他生物,也是为了保护自己。”池非屿解释,“在没有获得与之匹配的心智前先一步获得力量,只会导致悲剧的发生,人鱼在八岁前都没法正常说话,为得是避免歌声对周围人以及自己造成伤害。”
谢景辞点点头,照池非屿表露出来的能力,人鱼的歌声确实是很神奇的存在,说起来他还没听过池非屿唱歌,半梦半醒间听到的那些,他早已毫无印象。
有点好奇,想听。
谢景辞戳了下池非屿的脸颊,没报太大希望地问道,“我能听你唱歌吗?”
池非屿捉住谢景辞的手,他哂笑着,“要求真多。”
虽然这么说,他的语气中却没有责怪,反倒多出一丝丝宠溺的意味。
池非屿拉着谢景辞的手,放在自己的锁骨之间,他仍闭着眼,但眉眼稍稍舒展,嘴角也噙着一抹弧度。
古老而神秘的歌声在狭小的洞窟中回荡开来。
谢景辞听不懂池非屿在唱什么,但对方低沉慵懒的音色仿佛将他拉入深不可测的大海之中,他看见荧光在黑暗中亮起,小鱼穿过沉没的巨轮,海藻爬上甲板为其染上时间的痕迹,巨轮沉默着被海水掩埋,暗流卷过巨轮,挤进缝隙之中,视线变得灰暗,但很快又再次亮起。